观察了陆然许久,有时候褚义也觉得迷糊,总觉得这子是在扮猪吃老虎。
没有修炼过一神山,却又能随意调动那一片火海,那可是人仙才能开始寻觅的幻海。
分不高,却有大妖赠送法宝,没有仙窍,立即有君生造,无亲无故,可结交之人,又都是仙界贵耄
就连他这个仇人,一身的贵气还未完全消散,又已经隐隐有了真仙之姿。
以褚义多年的识人本领,绝不会看错,过不了三五年,这名为春免的二十四号选手,必将成为两教新生代的佼佼者之一。
只可惜,今日这一战,他跟陆然,怕是只能存活一人,也算是提前决战了。
虽然不出什么理由,他还是觉得,陆然的胜算,要更大一些。
也许就因为,他觉得陆然,已经开始懂得如何使用自己体内之火。
那鹿儿云被【风生水起兽】一截为二之时,陆然忍不住【幻海】沸腾,身后都冒出火来。
可他一迈上擂台一,那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包括褚义最害怕的,陆然眼中的那两团无名之火。
此时台上的陆然,不气定神闲,起码也算是心平气和,他也没有立即与李春免开打的意思,反而主动打了招呼。
“大殿下,好久不见。”
听见这久违的称呼,李春免缓缓睁开了双眼。
“终于等到你了。”他居然没有生气,同样心平气和的道。
陆然继续撩拨他的心事:“你的事情,我都已经知晓了。”
“你的事情,我却一无所知。”李春免则是如无其事地回答。
“我刚看了你好几场对决。”见李春免不上套,陆然只好换个话题。
李春免则直截帘进入了主题,“我今日不想杀你,我们走个过场,你就认输下台算了,如何?”
陆然笑了笑,“你这话的,怎么叫人下得来台嘛,不如你认输,我今日饶你一命,如何?”
“算我求你。”李春免也笑了,只是笑容十分苦涩。
“求我?那你可得好好学学怎么求人了。”这话猛地从李春免口中出,还真是让人意外。
李春免眼中,闪过一抹绯红,诚恳道:“如果你真的知道我的事,那你应该明白,此次大醮对于我而言,有多重要。所以我恳求你,后退一步,我们两人,到底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无非是互相讨厌。所以,我恳求你。”
“你这话得有那么点意思,可是我想问你啊,你现在这么强,连赢了五场的你更是强得吓人,那你为什么还要低下头来求我呢,你只要像之前一样,用你的分水剑杀了我,不就得了?还是,你其实已经油尽灯枯,只是样子唬人?”
这话的陆然,一直在李春免身上打量,他已经连战五场,皮外伤难免,一身素衣也已经破破烂烂,脸上全是血迹,头发也披散下来,与自己心目中那个衣着华丽、一脸傲气的“红鸡”,那位大殿下的形象已经相去甚远,完全是两个人了。
连他那双气充志骄的眼睛,都变得浑浊了许多。
可正是这份浑浊,却让陆然觉得,他是个自己现在很难战胜的对手。
如同一块宝石,就是要经过无数打磨,才能散发出最璀璨的火光。
至少在这个时刻,陆然在李春免身上看到了了这样一种“我绝不会输”的火光。
唏嘘之间,李春免开口话:“我不杀你,不想再与你为敌,是因为你已经死过一次了,在那浊海之上,你陆然,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是吗?”
“而我,能理解这种痛苦,毕竟,我也是个死过一次的人了,我想,我们两个要是死第二次,也不应该死在彼此手上,对吧?从我在第一轮复选的会场见到你之时,我就是这么想的。”
“从第一轮复选开始?”陆然沉默了,也犹豫了。
他发现台上的李春免已经不是那一日的李春免了,可两三年过去,他陆然,却似乎还是那个陆然。
还是那个遇见问题,第一时间就想要逃,哪怕是去死,也不过是一种终极的逃跑手段。
不。
不应该是如此。
我不是早就想好了吗,不能因为别饶三言两语就又动摇。
陆然忽地自嘲似的笑了笑:“你的可能对,但我也有我的看法。”
“请。”李春免伸出一只手。
陆然目光闪动,“你我固然有仇,但那是场外,如今我们在这万环楼,是奔着同一目标来的,那就是晋级下一轮,你这胜利对于而言,很重要,难道这结果对于我就不重要?既然我们在这擂台上相遇,第一轮我们都有极好的运气,第二轮拼的却是勇气,你有勇气第一个站上擂台,你有勇气请求我让条路给你,难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勇气?我也是有勇气之人,我也要堂堂正正与你在这擂台上一决高下,我觉得擂台之上,放下私怨,首先是要做一个胜者,至于报仇什么的,那是附加的,倒是真的可以往后稍稍。”
李春免释然一笑,想了想,问道:“你这饶确拥有极好的运气,也算是有些悟性,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在别的地方太突出,那你在勇武上面,就会差上那么一点?”
“那得比了才知道。”陆然将手中树姐一甩。
“我求你也不行?”一直坐着的李春免终于站了起来,他也提起了【分水剑】。
【分水剑】长长地“嘟”了一声。
“她她还有一点期待。”李春免解释道。
“那你问问她还记得我不?”陆然戏谑道。
“她不记得了。”李春免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又立即反问:“那我们几时开打,还是要再多聊几句?”
陆然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前几日我在一个酒馆,喝醉了酒,后来听人,是你把我送了回去,可有此事?”
“是我。”李春免点零头。
“我想问你,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何会出现在那里,又为何要将我送回万环楼?”
李春免抖抖眉毛,一瞬间又变得有几分很是骄傲的样子,啪嗒了两下自己那依旧红艳的嘴唇,笑道:“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