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糜汉 > 第四百五十九章 惊人消息 刘晔反制

  糜汉正文卷第四百五十九章惊人消息刘晔反制在座的魏将大多都是曹洪多年的旧部,他们对曹洪的决定自然不会有所疑问。

  至于其他的魏将,例如杨阜,就算心中想阻止曹洪,他却没那个机会说出口。

  因为曹洪在驳斥了那名魏将之后,便将他的计划和盘托出。

  当知道曹洪的全盘计划后,原本心中还有些疑虑的魏将,心中的疑虑也渐渐消散了。

  曹洪的计划,的确从每个方面都将风险降到最少了。

  而就是曹洪的这个计划,将杨阜一切劝谏的话,给直接堵了回去。

  杨阜是护军,有临机挟制曹洪的权力,可这权力不是可以乱用的。

  特别是曹洪还是正儿八经的曹魏宗亲。

  再加上凭良心讲,曹洪的战术安排并没有什么问题。

  杨阜现在是可以用出挟制曹洪的权力,可若是他的这次挟制,真的导致曹洪错过拿下阳平关的良机了呢?

  到时候别说远在洛阳的曹丕,恐怕是对他宠爱有加的曹真,也会生生将他吃了。

  杨阜对魏家天子的性格再是了解不过——刻薄寡恩。

  别看杨阜现在既是凉州刺史,又是曹魏中路军的护军,看起来权力隐隐还在曹洪之上。

  可这些是建立在杨阜能为大魏带来益处的前提下。

  当这个前提失去并且杨阜的所为引起众怒后,那么以曹家人的性格,杨阜知道他是免不了被曹丕拿出来杀鸡儆猴的。

  生活在权谋的大染缸中,杨阜早已抛弃了早年出仕时的纯粹,权衡利弊的思想已经深深刻在他的骨子中。

  而现在正是这种思想,让往日一向刚正的杨阜,变得对是否要动用权力挟制曹洪犹疑不定。

  杨阜脸上的犹疑,让一直在默默注视他的曹洪察觉到了。

  见杨阜只是犹疑,并没有直接出言反对,曹洪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趁着杨阜犹疑的空档,曹洪干脆利落的安排着一系列作战任务。

  这些作战部署,原先就在曹洪的脑海中复盘过无数次,现在曹洪只是将它们从脑海中复述出来,速度当然是极快的。

  于是在杨阜还未等脑海中的天人交战出结果之后,曹洪就已经布置好了所有作战任务。

  当曹洪完成这一步之后,代表着杨阜再无开口的可能。

  安排之前出言阻止,那是为国家考虑,主将安排之后还贸然推翻他的所有决定,这很难不让人以为,杨阜是在公器私用。

  杨阜最后只能在心中深深叹了一口气。

  杨阜不是为魏军的前途未卜而叹息,毕竟他心中对吴懿的请降,的确也没多少怀疑,他方才的犹疑只是内心的谨慎在作祟罢了。

  杨阜是在叹息,为何信使来回会如此慢呢?

  若信使能及时带回曹真的消息,那样无论是战是退,一切的后果来日都可以推脱到曹真的身上,这才是杨阜心中最理想的状态。

  只不过当现在尘埃落定之际,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杨阜心心念念的信使到哪里了呢?

  大半个月的时间,信使才刚刚来到兴势的魏军大营之外。

  不是杨阜派出的信使偷懒,只是由于中路军与东路军为阳平关所阻隔,所以两军互通消息之时,信使要越过绵延险峻的山道。

  再加上消息闭塞,杨阜派出的信使在出发前,都还不知道曹真现在身在何处。

  这种种客观条件上的不便,才导致了信使这么慢才寻找到曹真的所在。

  只是这位信使还是尽责的,在来到兴势的魏军大营后,信使马上自证身份请求魏军斥候带他去见曹真。

  魏军斥候在查验过信使的身份之后,便立即将杨阜的信使朝着曹真的大帐内带去。

  近来曹真的心情很不好自不必说,当他听到杨阜有使者到来后,他的心情更加糟糕上了几分。

  若是正经的公务的话,应当是曹真派遣使者前来才是,现在却是杨阜的使者前来拜见他。

  想到杨阜的护军身份,曹真的心中顷刻间浮现一个反应——这是杨阜有事要弹劾曹洪了。

  在曹魏的政治环境中,官员之间互相弹劾攻讦实在是常有的事。

  莫说是寻常关系的官员之间,就是往日的知己好友,也可能有日会成为坑害你的一把利刃。

  就例如名满天下的崔琰,就是死在这方面上。

  好友都尚且如此,更别说曹洪与杨阜一向不合了。

  曹真知道当杨阜任命为曹洪的护军后,这样的事难免会发生,但他却没想到这样的事,会在他心情最坏的时候到来。

  最可气的是,杨阜的信使他又不能不见,万一是真的有要紧事呢?

  曹真冷着一张脸,接见了杨阜的信使。

  杨阜信使在看到曹真的那一刹那,心中一直紧绷着的一条线终于放松下去。

  半个多月的艰辛跋涉,终于能见到大将军了。

  杨阜的信使没有耽搁,他马上将杨阜的亲笔信送至曹真的手中。

  曹真有些百无聊赖的拆开杨阜的信笺看了起来。

  可是还未看一会,曹真便马上被信笺中的内容惊到了。

  阳平关守将吴懿请降,曹洪有意接受。

  当知道这件事后,这件事就犹如一道划破漆黑天际的闪电,将曹真内心中近来日来的最大迷惑给解开。

  为何糜旸会突然调遣魏延的五千大军去阳平关。

  这便是为何!

  曹真的本领绝不在当世的任何名将之下,他之前之所以无法洞悉这一点,不是他无能,只是他手中缺乏关键性的情报。

  现在当关键性的情报落入他手中后,很多事曹真就顺理成章的想通了。

  若是没有魏延的那五千大军,曹真可能也会对吴懿请降一事半信半疑。

  但现在曹真却知道,吴懿一定是假意投降。

  甚至

  想到这令人窒息的一点,曹真不禁以手捂嘴剧烈的咳嗽起来。

  秋季来临,天气渐渐转冷,曹真近几日又一直操劳于军务,导致感染了些风寒。

  现在在心情的剧烈起伏之下,他的病情瞬间被牵动起来。

  曹真的剧烈咳嗽,吓坏了守护在他周围的亲卫,有不少亲卫跑至曹真的身前,用焦急的语气询问他的状态。

  面对亲卫的询问,曹真顾不上关心自己的病情,他现在就犹如一只咆哮的猛虎一般,通红着眼睛对着亲卫大声吩咐道:

  “速将刘侍中召来!”

  在曹真的急切催促之下,一名亲卫当即以最快的速度跑出曹真的大帐之外。

  这突如其来的发生的变故,直接将杨阜的使者吓得呆愣在原地。

  他只是简简单单的来送封信而已,怎么会料到曹真在看到这封信的内容之后,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就在杨阜的信使战战兢兢的时候,曹真用危险的目光看向了他。

  曹真充满威慑的冰冷眼神,直接将杨阜的信使吓得跪倒在地。

  曹真可不管杨阜的信使怕不怕,他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指向杨阜的信使言道:“你即刻回转武街,告诉杨阜无论如何,一定要阻止骠骑将军出兵。”

  “一定要!”

  曹真的语气充满了严厉。

  曹真的严厉吓得杨阜的信使叩头不已,在叩头之后,他便着急的朝着大帐外跑去。

  尽管这半个多月来他很累,但是比起累,杨阜信使更怕自己性命不保呀。

  在杨阜的信使狂奔而出之后没多久,刘晔就急匆匆的来到曹真大帐中。

  刘晔知道曹真如此急召他,一定有着要紧事,所以这一路上他半点都未有耽搁。

  当看到刘晔来到身前后,曹真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刘晔吓得停止住了行礼:

  “糜旸在阳平关,糜旸在阳平关呀!”

  曹真的语气充满着悔恨。

  他悔恨自己为什么没早点看穿这一点。

  而刘晔在听到曹真的这个判断后,他整个人还是处在一副迷茫的状态中。

  虽然他之前猜测糜旸有可能不在兴势,但汉中这么大,要塞又不少,曹真为何一定笃定糜旸在阳平关呢?

  难道仅仅是因为魏延那五千大军吗?

  见刘晔脸有迷茫,曹真起身走到刘晔身前,将手中杨阜的书信递到他手中。

  刘晔马上接过书信看了起来。

  当看完书信中的内容之后,刘晔的脸上浮现惊骇的神色。

  魏延统率的五千精锐梁州军,千辛万苦一定要到达阳平关。

  阳平关守将吴懿又突然要向曹洪请降。

  自魏军进入汉中以来,糜旸从来未曾真正在魏军面前露面过。

  当这三条线索串联在一起时,一个事情的真相不难呼之欲出——吴懿是诈降,糜旸在阳平关,而他突然急命魏延率五千汉军入阳平关,为的便是攻击上当的曹洪!

  一个板上钉钉,却又让曹真与刘晔二人难以接受的真相,在他们的心中直接成型。

  在这个真相之下,曹真与刘晔又岂能会不感到惊骇呢?

  糜旸可谓是天下最爱用诈降之计的名将,与当年的名将周瑜简直是不分伯仲。

  而且最重要的是,曹仁血淋淋的事例,可还未消散多久呀。

  刘晔一下子明白了曹真寻找他的目的。

  曹真是希望他能想出一个计策,能为中路军化解这场危难。

  刘晔也不愧是当世奇士,之前他不能判断出魏延的真实目的,只是他手中的情报不足,现在当洞悉汉军的真正用意后,不过片刻之后,刘晔便有计策献上:

  “大将军勿忧。”

  “方才大将军已经让杨凉州的使者回转,骠骑将军若要率领大军前去接收阳平关的话,短时间内也无法成行,或许杨凉州的使者来得及在骠骑大军出兵之前赶回。”

  方才曹真告知了他急忙让杨阜信使回转阻止曹洪的事。

  只是刘晔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底气却不怎么足。

  来时半个多月,回去还能三日就到不成?

  他说这番话更多的目的,是想宽慰曹真。

  在宽慰完曹真之后,刘晔又紧接着说道:“纵算杨凉州的信使赶不及,骠骑大军已经率领大军前往阳平关。

  可骠骑将军乃是知兵之人,加之他手中握有精兵数万,而糜贼纵算急召魏延五千精兵入阳平关,阳平关的兵力也定然远远不如骠骑将军。

  在这种情况下,糜贼是没办法全歼我军的。”

  “我料糜贼的目的,在于大胜我军一场,以提振士气。”

  听到刘晔的这个分析,曹真不由得点了点头。

  尽管他与曹洪不和,但也知道曹洪是有本事的。

  哪怕曹洪再笨,也不会乖乖地带着数万大军进入汉军的伏击圈中。

  而只要汉军不借助山谷这种险要的地势,对魏军进行伏击的话,凭借几千汉军的数量,的确没办法硬生生吃掉曹洪的数万大军。

  可这点也只是猜测,而且过于听天由人,并不保险。

  所以曹真继续将目光看向刘晔,希望他有更好的办法。

  在曹真目光的注视之下,刘晔眼中闪过精光,他对着曹真言道:

  “阳平关始终是汉军的命门所在,既然糜贼拿这命门诱骠骑将军入局,那我军自然也可以用这个命门反制糜贼。

  大将军可下令汉城外的费耀所部转向西进,并且大将军应当亲提大军朝着阳平关奔袭。

  糜贼手中兵力本来就不多,他为了击败骠骑将军,肯定会将大多兵力布置在关前。

  这时若我军突然袭击阳平关背后,是有可能趁机拿下阳平关的。

  再险要的关卡,若无士卒守卫,那也只是形同虚设而已。”

  当刘晔的这个计策说出来后,曹真的眼中浮现了亮光。

  是呀,不管怎么说,魏军已经初步完成了对汉中的合围。

  在这样的战局之下,阳平关其实是腹背受敌的,这一点纵使糜旸再如何诡计多端,也无法改变。

  而魏军恰恰可以利用这一点。

  兵无常势,便是这个道理。

  若是阳平关背后的魏军能趁糜旸不备,一举夺下阳平关,纵使曹洪大败又如何呢?

  阳平关的价值,是不可估量的。

  “纵算我军不能顺利夺下阳平关,只要我军大部出现在阳平关背后,糜旸就势必不敢分派太多兵力前往关前。

  若兵力不多的话,骠骑将军又会有什么危险呢?”

  再好的计策要想成功,最重要的就是执行这一步。

  而士卒便是执行计策的基本载体,若魏军能将汉军大部吸引来关后,糜旸有再好的计策,那也只是一纸空文而已!

  刘晔的计策让曹真抛却了心中的所有烦恼。

  “传令三军,明日拂晓朝着阳平关全速出发!”

  “汉军能急行军,孤之虎贲亦能!”

  这一战谁输谁赢,还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