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面意思。”
夏晖也毫不客气，正视着莫衡带有一分敌意的目光。
“我能够理解，你为了族叔想要驰援的心。也明白海上的规矩，帮别人就是帮自己，日后多一条路。但是，麻烦你想一下自己的身份，明白自己必须优先履行的职责！”
“我懂了，你是在指责我领着卫队长的身份，却不优先考虑这艘船，而是想着去救自己的族叔，对吗？”
点了点头，莫衡一把撕下自己的袖章，重重拍在了桌上。
“那好，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卫队长了，我要做的事都是个人行为，这样可以了吧？”
“不行。”
一口回绝的同时，夏晖再一次望向了巴纳络。
“船长，按照规矩，他这行为算是逃兵吧？”
巴纳络的脸庞微微抽搐一下，而后干咳几声，将袖章递回给莫衡：“小莫，不要任性，更不要意气用事。航程未结束，你没有权力卸去卫队长的职务。真不想干了，也必须坚守到这一趟航行结束。现在，戴回去！”
“卫队长谁爱当谁当，反正我不干了！你们继续航行，人我去救。”
一把扫开递来的袖章，莫衡咬着牙转身欲走。
但是，夏晖横臂拦在了去路上。
“退一万步说，就算允许你在航程结束前，卸去卫队长职责。那么，如今没有卫队长职务的你，有什么资格调动卫队的人，并且带走唯有的两艘小船？”
“阁下的意思，是非要阻止我去救人了？”
恶狠狠看着对方，莫衡下垂的双手十指本能一握。
“不是阻止救人，是阻止你……”
嘭！
话未说完，莫衡猛地轰出一拳，被夏晖正面一掌抵住。
激撞所颤栗的劲风四溢，叫周围数人顿时一惊。
“喂，别动手啊！”
宇文彗峰急忙拉架，可下意识上前的身形却被昊歆拦住。
“谈不妥的时候，也只有动手来得直接一点，让他们打吧。”
身为船长的巴纳络似乎也是这个意见，后退了两步，并不阻止，只是静静旁观。
“让开！不然，我动真格的了。”
莫衡怒火中烧，握紧的拳头缓缓扭动，持续发力。
夏晖一脸平静地抵住对方的拳头，冷冷回道：“你所谓的动真格是什么，就这？愤怒会使你冲昏头脑，做出错误的判断。包括，自不量力。”
话音未落，他五指一合，锁住对方手腕的同时就势一拽，续而一记抛起拎动整个人，将猝不及防的对手抡至半空，最后重重摔砸在地。
咚！
“就几天前的袭击，难道你看不出来实力的差距吗？就你掌域阶的实力，凭什么和魍鲨族或是别的敌人抗衡？想要送死，我不拦你。但是，拜托你不要拉着其他人，更不要动用并不属于你的资源！”
训斥完后，夏晖松开了手。
这一刻，显然不服的莫衡一声暴喝，翻身腾起一记扭转，正欲发力反击。却不想，被对手抢先一步，一记弹腿重踹将整个人踢飞，撞在了一侧墙壁上。
嘭——
伴随着一记颤动，微微扭曲的躯体滑落在地，痛苦地嚎叫着。
夏晖面无表情看向巴纳络，再道：“卫队长不仅没有尽护卫的职责，还袭击乘客，按照驭浪商会的规矩，该怎么办？”
巴纳络脸色很是难看，踱步来到了莫衡身前，俯身道：“小莫，你今天的表现太出格了。我现在行使船长的权力，免去你卫队长一职，所有事务移交给副队长绪戈暂领。至于你，禁闭三日。”
随着一声令下，两名卫队人员上前搀扶其莫衡，带出了船长室。
经过这一出闹剧后，巴纳络一脸歉意看着众人，叹道：“收到了求救的应该不止我们，既然我们这艘船不便前往，只能交给其他路过船只了。至于情况，回去后我会跟商会说明的。”
可叫众人始料未及的是，夏晖突然递出了手。
“我可没说不救，把位置信息给我。”
“可是你刚才……”
“我只是阻止那个忘记自己职责的家伙，且不说他没那个能力，还打算压上我们最后的底牌一起去。自不量力还慷他人之慨的行为，肯定要否决。但是，我自己可以独自去一趟，探探情况，也不耽搁任何人。”
对此，巴纳络却摇了摇头。
“一个人去，太危险了吧？”
“之前寻找那艘被先一步袭击的船，不也是我一个人去的吗？如果我去都有危险，那么其他船只前往，一样危险。”
接过填写好的纸张，夏晖瞥了眼桌上的航海图，又无奈一笑。
“能不能，给我标记一个清楚点的位置？”
“当然可以，你看这边……”
在得到了巴纳络重新手绘的草图后，夏晖收拾了一下，打算出发。
临出门前，鸢蓝靠在墙上看着他。
“真的要去吗？”
“嗯，值得去就看一看。”
其实，也不是完全出于不能见死不救的道义，夏晖还有另一份心思在里面。那就是，借此卖驭浪商会一个人情，对于之后的教导圣国行动没准可以多添助力。
驭浪商会能够与沧岚商会分庭抗礼多年，实力雄浑不必多说。让他们欠自己一份情，想想就不亏。
“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终究，鸢蓝放心不下。
迅速思索一番后，夏晖按了按少女的脑袋，回道：“这边还需要你坐镇，可不能离开。放心，我去去就回，见好就收。情况不对，肯定转身就走。毕竟，首要任务可是去教导圣国，不能在这边浪费太多精力。”
“那……我等你回来。”
没有继续强求，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鸢蓝很清楚自己是劝不动夏晖的。何况，对方每一次的考虑，也都比自己更加缜密，无需质疑。
……
月黑风高，颠簸的海面之上，一艘伤痕累累的船只勉强支撑着，自身的命运亦如那几点摇曳的灯火一般，随时都可能熄灭在黑暗之中。
海面的远处，几道浮出水面的身影冷冷看着已经无力驶出这片海域的船只，却并不着急发起最后的进攻。
这片海域是几条航道的汇聚点，平日里来往船只不少。与其直接击沉一艘，不如把它留在这里作为诱饵，吸引其余船只前来救援。而后，围点打援。
所以在击碎了船舵，并击伤船身后，魍鲨族战士装作不敌，纷纷退去，实则蛰伏在周围的海水中，与那只下潜的巨兽一起静静等待着新猎物的上钩。
等待很漫长和枯燥，但也正是这份枯燥，有时可以带来收获。
远处忽有一点灯火闪烁，伴随着风中传来的破浪之声，一艘船只出现了。从航向上来看，正是接到求救前来驰援的船只。
这一刻，魍鲨族兴奋了。
新一轮狩猎，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