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不符合规定!”乌姆里奇陷入了自证的困境。
“那就是怕了,”哈利隐隐觉得自己把握住了吵架的真谛,可惜来不及细想,他用微微得意又镇定的、这种最容易调拨人情绪的口吻说,“你不敢决斗,因为那会证明你错了。”
“我没义务接受你的任何建议,”乌姆里奇色厉内荏,“现在!立刻……”
“你怕了。”哈利重复道。
乌姆里奇深吸一口气,肚子鼓得像波刚。
“你急了。”这是致命一击。
乌姆里奇刚吸进肚子里的气从全身的孔洞里漏了出去,她哆嗦起来,断断续续地念叨起来:“你敢向教授发起决斗……好啊……好好好……”
“说!”那双鼓起来的眼珠子猛地瞪圆,从眼眶里快要蹦出来,乌姆里奇双手按在讲桌上,怒吼,“是不是邓布利多指使的!”
“没关系,”乌姆里奇不等哈利回答就又缩了回去,摇头晃脑地笑了几声,“我要开除你——真好,就这么决定了——我会把你今天干的事发到《预言家日报》,发到魔法部……让所有人都——开!除!你!”
话说完,乌姆里奇大约是觉得自己赢了,她反正是这么告诉自己的,然后课也不上了,经自摔门而出。
可想而知她的目的地十有八九是魔法部。
留在教室里的学生们大多欢呼起来,他们涌向哈利,盛赞哈利是英雄,就连德威特也觉得哈利这次做的不赖。
从德威特的角度理性分析——乌姆里奇在黑魔法防御术课上乱来本就是一件用不上多操心的小事,校长和院长都没意见,学生自然缺乏天然的立场,因此,哈利在课上和乌姆里奇正面对抗的选择实属不智,因为代价是被乌姆里奇利用魔法部和校规进行惩罚,但哈利逆转颓势,摧枯拉朽般地摧毁乌姆里奇的理智做的是真不错,乌姆里奇去“告家长”的背影也够狼狈,至于后果呢?哈利不是一个人,他的背后还有邓布利多,只要邓布利多出手,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赫敏却心有忧虑,她想得更多——如果邓布利多腾不出空出手呢?
邓布利多的确腾不出手,但魔法部也不会因为乌姆里奇被哈利讥讽了一顿就把哈利开除,乌姆里奇是在魔法部部长办公室的门口转了两圈冷静下来后想明白这一点的,她顺带想明白了进去向福吉告状后的两种结果——一种是福吉答应了自己的请求,然后把自己踢走;另一种是把自己骂一顿,接着继续用。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自己想要的,乌姆里奇算的很明白,她在往上爬这方面总是算的很明白,相对的,她在对付地位比自己低的人的时候,手段就会很粗糙。
不过有时候,越是粗糙的手段就越直接,越直接有时候越管用。
在乌姆里奇离开后,哈利还是上前拿走了乌姆里奇遗失在讲桌上的信,他显然有点迷茫,不知道该不该拿去给麦格教授看。
“我们还是打开看看吧,”罗恩建议道,“万一乌姆里奇在信里杜撰事实呢?”
罗恩说的有道理,哈利便开始尝试破开信上的魔法。可是“除你武器”不能解咒,哈利对这么一张信纸束手无策。
“去找德威特,”罗恩又说,“他肯定有办法。”
德威特在下课后已经离开了。
哈利摇了摇头说:“算了,我直接去找麦格教授。”
到这儿,所有人都觉得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所有人都在指望着邓布利多会掌控大局,可只有真正了解邓布利多的人才知道邓布利多究竟在干什么,但是不能说,所以麦格教授只能警告哈利——不要再惹是生非了,就算是乌姆里奇在肆意破坏霍格沃茨的安稳,身为学生,也只能忍耐。
说实话,麦格教授知道问题的根源在哪儿,她太了解年轻人在胸腔里的热血奔涌起来是什么滋味。米勒娃·麦格也年轻过。她深知年轻人的痛苦就在于觉得无人能理解自己,但是实际上真正有阅历的年长者对这些年轻人的想法了如指掌,所谓的“不能理解“实则是因为过多的顾虑——麦格教授不能未经允许就和哈利讲述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爱恨情仇,哈利也没办法理解目前魔法界复杂的形势。
只能靠哈利自己想,当他想明白了,他就成长了。
哈利想不明白,他只是觉得麦格教授也变了,他觉得——这个世界一边伏地魔的恶,另一边就是邓布利多的善,任何身处于魔法界的人,只要有一丝动摇,那就彻底倒向了另一个阵营,就像乌姆里奇这样的人——她不支持邓布利多,那她就一定支持伏地魔,所以哈利即便是去找乌姆里奇关禁闭,也要高昂着头,像是在压根没提上日程的决斗中获胜了一样。
乌姆里奇显然对哈利的态度有所预料,她的脸色仍然有些苍白,可看到哈利的时候还能微笑着打招呼:“啊……波特先生,你终于来了。吃饭了吗?“
“没有。“哈利冷冷地回答。
“那可太遗憾了,”乌姆里奇假惺惺地说,“禁闭要持续相当长的时间,恐怕来不及让你吃上晚饭了。“
哈利毫不畏惧地和乌姆里奇对视,从乌姆里奇的眼里他看到了沸腾的恶意,可乌姆里奇仍然在笑。
“我不在乎。“哈利很确定自己十分清醒,他也记得麦格教授的叮嘱,但是他认为——有些事情,或者信念,是比理性更重要的,为此付出代价他也乐意。
“那就太好了,不然我会因为波特先生饿着肚子受罚而感到内疚,以后就每天都是这个时间来,如果迟到了,禁闭的时间就顺延一天。“
哈利冷笑。
“那就开始吧,“乌姆里奇轻松地说着,然后拿出来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材,还有一支笔,一沓纸,她指了指旁边早就摆好的桌子说,”请坐。“
哈利还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他看了眼红丝绒坐垫和靠背的雕花椅子,心想乌姆里奇还挺会享受,接着他就坐了上去。
痛,太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