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老鼠代表和汤姆引路,赫敏和德威特很快就来到荒地前。
这里确实布置了一个魔法——破解起来简单,只需要一个“咒立停”,但布置的时候想必非常困难,因为地上用血画满了不标准的魔文,摆满了骨头和植物相结合的图腾。现在的血已干涸,图腾濒毁,魔文也经不起细看,光是简单瞄上一眼就能找到三处错误,五处冗余,两处矛盾,但魔文的规整程度和图腾的高度和规格还是相当整齐认真的——尽管屁用没有。
“真有这地方的风格,”赫敏光是看到这样简陋的魔法就觉得不适应,就像看到了错题忍不住改对一样有点冲动,她垂下握着魔杖的手,说,“这是什么?简直就是一滩——像弗雷德或者乔治的作业,虽然没拿到我面前让我替他们写,但是看着就难受,你懂吗?”
“不懂。”德威特目视前方,他挥手进一步驱散这片区域萦绕的邪恶魔法,闻到了被魔法保护起来的草房子里传出来的刺激性气味。
草房子的屋顶早就破了一个大洞,三个小洞,大梁老化腐蚀弯曲变形,至于墙壁,也早就只剩下了框架结构。
“有问题吗?”赫敏问。
老鼠代表已经跑了过去,它熘进草房子里,东扒扒西逛逛,不多时就又窜了回来,说:“有地道。”
地道被一层薄土和沤烂发黑的稻草挡住,按照以往的经验,掀开这堆脏东西后会惊扰出来不少爬行迅速且奇形怪状的虫子,运气好点或许能见到惊惶的毒物,然而这地方没有,就算掀开地窖入口的木板跳下去,整个过程中也见不到往日里常见的生物。
赫敏问道:“要荧光咒吗?”
德威特闭了闭眼,放大了童孔,缓了缓之后说:“没必要。”
在一片漆黑中,赫敏睁开了猫科动物的眼。站在德威特肩膀上的老鼠代表和汤姆忽然打了个寒战,它们不安的转了几圈,对德威特咬耳朵:“这儿有猫?这儿有猫!”
“猫跟我们一起下来的,”德威特觉得有点好笑,他说道,“放心,这只猫——通常不吃老鼠。”
“那你的意思是极端情况会吃?”老鼠代表继续不安地团团转,它不像汤姆一样老得快死了,它还有一半的鼠生要活,一听到要死就晕头转向想崩撤卖熘,现在完全是靠平常老鼠没有的理智来压制本能。
“我能不能跑?能不能让我跑?”老鼠代表像机关枪一样吱吱叫,“让我跑吧!让我跑!”
“老鼠在害怕我?”赫敏猜出来了老鼠的情绪,她再次问道,“不然我还是用荧光咒吧?”
“这是……魔法老鼠的奇特感知,”德威特总结道,他用了个心静神宁的小法术安抚老鼠代表的情绪,“现在好了,我们继续走吧。”
在地下五米左右深的地方,通道不再向下延伸,而是笔直向前,尽头是一扇锈蚀的铁门,挂在门上的锁倒是崭新且有使用过的痕迹,锁上没有魔法,魔杖点一点就能打开。
铁门勐地发出吵闹的响声,被拉开到极限后卡在那儿,抖落几层铁屑。
门后没人,只有一张闪亮的大桌子和连在一起、紧靠着墙壁放、并且挡住了所有墙壁的闪亮柜子。上边摆放着各种工具和器皿,都有使用过的痕迹。这个房间像个冷库,但是没有挂着屠宰好的动物,像个仓库,但又没有陈列整齐的货物。
空气中弥漫着德威特刚才闻到的刺鼻气味,他觉得这个气味有点影响心智,而且这肯定不是错觉,气味的源头也就在这里。
“不太对劲,”德威特敏锐地说道,“这里残留的东西影响了我的情绪。”
赫敏也有相同的感受,她不安地说:“是兴奋和舒服吗?哦,我感觉这种快乐很微弱,但是很有问题……”
德威特现在领悟出来了,他说道:“这不就是……”
“还是要看成瘾性的,”赫敏用生硬的表情和语气干巴巴地把话题掰向正题,说,“这里像是个生产……药物的作坊。”
“如果说乔纳森对这里一无所知,那我是不信的,理由已经够了,”德威特说,“我们这就回去吧。”
赫敏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但是问题没有解决,疑惑没有消失,我还想再查一查,好……弄明白这里运转的规则。”
有时候越明白就越会给自己带来烦恼,德威特知道这一点,不过他也没拦着赫敏,因为求知和善良都是宝贵的品质,在类似的品质没有危害到更大的利益,比如生存时,他不会阻挠这些品质的成长。
“那你打算怎么调查?”德威特问道。
“如果这里有……药物,被生产出来,”赫敏说,“那肯定就有人使用,帮我问问老鼠,看看有没有哪些人……”
老鼠代表领着隐身的德威特来到了破房子前。房子虽破,但做好了伪装,进去的路都被破旧的家具和垃圾堵上了。
“现在里边只有老鼠能进入,”老鼠代表说道,“里边躺满了虚弱的人,有一个伙计吃了一口里边的人的肉,当场就被毒死了。”
德威特举起魔杖,他在尽量不破坏破房子外观的前提下,打穿了障碍物,好让视线可以看到房子内的黑暗,接着他握住赫敏的手,同时把肩头的两只老鼠装进兜里,一起转移到了房子内。
这次赫敏点亮了魔杖,她用袖子挡住口鼻,蹲下去去看房子内人的情况。
“怎么样?”德威特问。
“和咱们想的一样,”赫敏说,“药物成瘾,失去了神智,并且对身体造成了严重的伤害。”
“不止,”德威特也看了,他的眼中看到的是一个个正在发生畸变的灵魂,说道,“还有灵魂。”
灵魂层面的畸变就像肉体上的癌症,汲取灵魂的养分却没办法分化形成有用的组织,导致灵魂溢出了肉体,这些普通人的灵魂又无法自我补充更没办法增强,一部分溢出必然有另一部分缺损,如今他们肉体被荼毒,灵魂在癌变,或许只有死后彻底脱离了肉体的束缚,灵魂才会回归原本的模样。
“没救了,”德威特下了结论说,“只是我还有所预感——我感觉,这些药物的目的,不止是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