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金博克商店再次烧起了大火。
当火焰熄灭,活跃在周围的黑巫师想去捞点残羹剩饭时,德威特几个人已经走到了翻倒巷的更深处。
这里游离于物质世界的规则,超出了法律监管的范围,是黑暗世界的边缘,是缺乏喧闹生机的阴森角落。越往前走,店铺就越少,道路两边的建筑就越稀疏,形状也越奇怪——低矮的斜屋檐快要挨着地,窗户更是少见有完好的,房子里总是黑洞洞的。
“我感觉……我们正在主动接近危险,”希瑞矛盾地说,“但这好像也是正确的路。”
赫敏说:“这是哪儿?”
这次连费埃尔女士也回答不出来了,她只能说道:“这里像是……居住区。”
谁会住在这里?
从前方跑过来一个脏兮兮的孩子,他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张大了嘴喘着气,后边是几个轻松地小跑着的流浪汉。说是流浪汉其实不太准确,这些穿着邋遢的男人更像是崇信巫术的吉普赛人,他们的脖子和四肢上缠着骨头做成的护身符,身上刻着古怪的图腾,随身背着哐当响的小包,追捕小孩儿的时候嘴里一刻不停的低声念着咒语。空气中弥漫着魔法的气息——但不多。
“救救我。”小孩儿眼里闪过希望的光,他可怜地发起求助。
然而德威特只是停下了脚步,就连赫敏也不为所动,反倒是希瑞拔出了剑。
小男孩立刻知道自己该找谁了,他扑向希瑞,可接近后,希瑞看到了小男孩脸上的衰老的皱纹和不够天真纯洁的眼神,她略一犹豫,只是反身抬脚踹在小男孩胸口——然而小男孩灵巧地打了个后空翻,脸上的表情忽然就变得阴森狰狞,他怪叫一声,从后腰摸出来一把做工粗糙的破匕首,再度扑上来。
可希瑞的速度很快,她迅速收回脚步,手里的剑像蛇一样探出,在下一秒贯穿了“小孩”的胸口,也像蛇一样收回,随后安分地入鞘。
“这是个侏儒。”希瑞说。
暂时没人回答她。
在侏儒倒地后,其他人的目光都放在后边那群放缓了脚步的男人身上,他们显然准备了什么魔法,而且已经准备好了。
三个接受霍格沃茨教育的巫师同时开始布下能想到的各种防护,他们担心时间不够,所以动作飞快,但是防护布置完了,刚才让人觉得施法动作快要结束的流浪汉们还在念咒。又过了半分钟,才有几道微不可查的紫色魔力烟雾从流浪汉们身上的骷髅护符的孔洞里冒了出来,缓缓飘过来,最后连第一层防御物理性攻击的障碍咒都没突破过去。
流浪汉们显然也发现了这点,他们大惊失色,随后动作整齐地用刀割开了手臂,献祭了鲜血,念咒的声音大小翻了几番,随着他们的痛苦而来的是更浓厚的烟雾,这烟雾呢,也只能强到穿过障碍咒,然后被铁甲咒的灵光抵消,而铁甲咒仍旧稳固,片刻过后,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用不可动摇的态度划开了野路子和学院派的分界线。
“是魔杖?”流浪汉们不安地低声议论,东张西望,左顾右盼,想从同伴们口中得到肯定的回答,但是同伴们也在问,“那是不是铁甲咒?”
“那是不是障碍咒?”
“他们身上的衣服款式像学院的。”
“胡说!学院的人从来不会来这儿!”
“而且还有个用剑的,霍格沃茨出来的人都用的魔杖,只有几百年前他们会用剑。”
“伟大的塔尔维骗了我们?”
“伟大的塔尔维从来不骗人!”
“问问!他们好像不会攻击我们,如果真是霍格沃茨的,我们跑也没用。”
于是其中一个又黑又瘦,头顶脏辫,两鬓和后脑勺头发剃光的流浪汉装起胆子提声问道:“你们……你们……是谁?”
立刻就有人骂他:“蠢材!问他们是不是来自学院……就是霍格沃茨!”
“那……那你们是不是来自霍格沃茨?”
德威特和身边的人交换眼色,他清了清嗓子说:“这和你们无关。”
流浪汉里有人用自以为小的声音说:“好了,可以确定了,他们就是霍格沃茨……或者别的魔法学院的,只有正儿八经的巫师到了这儿才会隐藏自己的来路。”
这时候,德威特已经注意到了周围出现了别的人。新来的人现在躲藏在路边房子之间的胡同里,在流浪汉们陷入彷徨,失去警惕的时机,他们扔出了不合时宜的投掷物——这些投掷物旋转着,在伸出尖刺。赫敏看清这些玩意儿后诧异地脱口而出:“狼牙飞碟?这儿怎么会有这东西?”
流浪汉们被飞碟吸引了注意,就没法注意从四周围过来的人使用了秘鲁隐形烟雾弹,他们被短暂隐形的人扑倒在地上,接着被捂住嘴,一个接一个的被匕首捅穿心肺,就连被希瑞刺伤暂时昏厥的侏儒也没被漏下补上几刀。
费埃尔女士轻抖魔杖:“咒立停。”
五个身穿旧衣服的年轻男女被解除了隐形的魔力,他们保持着从尸体上抽出武器的动作,在现身后迅速后撤,拉开了一定距离,其中一个姑娘仰起脏兮兮的脸,她谨慎且畏惧地说:“各位贵客好。”
“为什么要杀了他们?”德威特问。
脏姑娘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他们是卑鄙的塔尔维的手下,他们最擅长阴谋。”
“啊……”德威特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感叹,说道,“那现在,你们打算做什么?”
脏姑娘怔住了,她支支吾吾,想了又想,才说道:“离开,对,离开!”
“那就离开吧。”德威特说。
脏姑娘睁大了眼,像是觉得难以置信,但她很快又调整好了表情,只是刚退了几步,又似乎想起来什么,不舍地说:“尊贵的客人,您……需不需要向导?”
德威特的脸上闪过一丝让脏姑娘不安的笑容,他说道:“向导需要帮我们找到正确的方向,你有这个能力吗?”
脏姑娘喜形于色,她灿烂地笑起来说:“当然有!我生在淤泥区,长在篝火街,只有您想不到,没有我不知道……”
“那就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