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地奇球场的秩序整体稳定了下来,教授和家长们分块监督着学生,保护着学生们的安全,尽管吵闹声快掀翻了天,庞弗雷夫人的急救帐篷附近却静悄悄的。
“为什么不走了?”弗雷德和乔治看到了驻足的赫敏,不免催促道。
加布丽也不再抽噎,她惊恐地瞪着眼,产生了某种不好的预感。
“总觉得很安静啊,帐篷里也没声音,和平日的校医院完全不一样,更不用说现在举办了比赛,”赫敏头也不回,紧盯着帐篷垂下的门帘,从门帘的缝隙里正透出隐约的光亮,她说:“这像是个陷阱。”
庞弗雷夫人低头从帐篷里钻了出来,她匆忙地问道:“又有新病号?”
看到平安无事的庞弗雷夫人,安吉丽娜长舒一口气,她扭头对赫敏说:“这不好好的吗?我看啊,是你多虑……”
话还没说完,赫敏就已经消失在原地,她冲过去撞开庞弗雷夫人,紧接着大喊道:“盔甲护身!”
无形的屏障分开了从帐篷里冲出的绿色火焰。这些火焰发出凄厉的嘶鸣,散发的热量高到空气中产生厚重的爆鸣。帐篷中的火焰彷若无穷无尽,末梢蹭过帐篷的边角,整个帐篷都开始燃烧。可等到帐篷转眼间化成灰,火焰也无半分减弱的趋势,反而在异常的跃动中变得愈发汹涌。赫敏不得不把越来越多的注意力投入维持铁甲咒上,而就在她和帐篷废墟里的人进行魔咒对抗时,倒地的庞弗雷夫人一声不吭地爬了起来。
“小心!”安吉丽娜惊呼,她没工夫维持芙蓉的飘浮咒,让芙蓉落到地上,想去阻拦拔出了小刀,刺向赫敏后腰的庞弗雷夫人。
但她迟了一步。
德威特忽然出现在赫敏和庞弗雷夫人之间,他捏住了校医的手腕,另一只手的魔杖顶在校医的头上释放心静神宁的法术。
随后庞弗雷夫人倒在地上。
德威特转身,在赫敏身旁一起面对抖动得越发激烈的火焰,接过了抵挡火焰的魔法。
“这是厉火,”赫敏不用看都知道是谁来了,她飞快地说:“这种火焰会燃烧一切,它还会……”
厉火会有什么变化也没必要说明了,因为绿色的厉火已经在抖动中分化出一只又一只骇人的怪物。空气大幅度的振动,彷若怪物们盘旋时发出咆孝,压住了所有嘈杂的声音,随后它们冲上天空,扑向球场。
“你们先走!”初次接触厉火,德威特也没能在第一时间想出应对办法,他接替赫敏撑起的防御,对着在场的其余人大吼——尤其是赫敏。其余人也相信德威特的能力,开始迅速后退,等到身后的人走远,他尝试“祝福”这有了自我意志的厉火。
当秘源之力开始起效,德威特的意志与厉火之中的意志发生了碰撞,前者轻而易举地碾碎了后者,而这也让德威特知道,能如此顺利不过是因为厉火的主人早已被反噬。
新生的祝福之火是蓝色的。火焰仍有温度,但不会再焚尽万物,转而将治愈的赐福播撒向投火之人。德威特确认火焰的源头已被自己掌握后,他撤去了防护的屏障,坦然地沐浴在火焰之中。而在前方,暂时后撤的赫敏看到了这一幕,马上疯了一样调头跑过来。德威特感受到了赫敏的担忧与悔恨,他立刻操控着祝福之火脱离身体,示意自己完好无损,然后接住扑过来的小女巫。
“我很好,”他拍了拍赫敏的背,带着歉意沉稳地说:“抱歉,让你误会了,现在厉火已经变成了治愈的火焰。”
“你快要吓死我了,”赫敏用力抱住德威特,脸庞紧贴德威特的胸膛,颤抖着说:“这太突然了……我刚才根本来不及思考……”
远远地,双胞胎和安吉丽娜酸熘熘地看着,他们小声滴咕:“真不分场合……”
“还没结束,”德威特这么说,让赫敏松手,他开始指挥受赐福的火焰活跃起来,并大量赋予这火焰力量,让蓝色的火焰同样分化出动物的形态,追赶和拦截那些已经扩散开的绿色厉火,治愈因厉火而受伤的人,甚至植物和动物都没有落下一个。两种火焰在空中碰撞,抵消,像两军交战,兽群奔袭,生动具体的形象在夜空中跃动,两者厮杀时泼洒出的火焰来不及落地就烟消云散,让整片球场时暗时亮。
“这比我们的烟花还好看。”双胞胎抬头欣赏,他们毫无压力地咂咂嘴然后重新集中注意力,省得飘浮中失去意识的伤员撞到地。
有人离开,有人回来。在厉火快要被完全清除的时候,邓布利多用与凤凰福克斯一同现身,老人对着天空挥舞魔杖,天上的火焰就像从没存在过一样被删除,仅剩下德威特特意留存下来一小部分。
“哈利·波特,”邓布利多来到穆迪身边,冷静地问道:“哈利在哪儿?阿拉斯托,用你的魔眼看看!”
穆迪的魔眼转到最快的速度,他在现场的人群里扫视了一遍又一遍,不详的预感渐渐产生,满是伤疤的脸上慢慢激荡起愤怒自责的情绪,接着他狰狞地大吼:“哈利不见了!是谁?!”。
现在没人能找到哈利·波特,因为此刻的哈利·波特已经在先前的混乱中被带到了一处墓地。
然而就是哈利,此刻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躺倒在地,仰望星空,思维变得莫名的迟钝,乱七八糟的各种场景异常地在眼前来回播放,他看到自己被达力·德思礼欺负,看到了德思礼一家的减肥餐,想起了达力的猪尾巴,还有一年级的三头犬……哈利几乎是费尽全力才能在纷杂的思绪中回忆自己刚才见到的场景,然后理清先后顺序——首先是克鲁姆和芙蓉的对决,然后是弗雷德和乔治的烟花秀,接着是邓布利多和巴蒂·克劳奇离开,卢多·巴格曼遇袭……就是这儿,哈利发现自己不知道三强争霸赛后边发生什么了,他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是被推搡了一下,然后天旋地转,像是乘坐了门钥匙……想到门钥匙,哈利睁开了眼,然后扑倒,跪在地上干呕。
这时,一个破旧的女式旧冠冕掉在了地上,从哈利的头上。
那是什么东西?哈利感觉思维的运转速度勐地恢复了正常,对肢体的操控也敏锐起来,于是思考着想站起来,但是他感觉肺里长满了苍耳,拼命咳也咳不出来,气管也被堵塞,冰冷的空气只能通过极小的缝隙吸进体内,带来的窒息感让他不断扭动,调整嵴椎的角度,尝试扩张喉管,最后他费尽全力吐出来的只有一个悠长的气嗝——终于能抬起头了,只是哈利刚做这个动作,侧脸就被一只粗糙的大手用力掴了一巴掌,他侧向摔倒,眼镜掉落。
“别打他!”哈利听到一道难听的声音这么说道,他觉得这声音刺耳极了,同时额头的伤疤跳动着疼痛起来。
“让他站起来。”那道声音又说。
哈利的手在地上扒拉几下,拿到眼镜,耳边响起乌鸦的叫声和夜枭的低鸣,接着踉踉跄跄地起身,他戴好眼镜,这才能看清周围昏暗且阴森凄凉的环境。
是伏地魔,哈利·波特想到了这个名字,本能地看向伏地魔的方位,虽然看不到,但他觉得,在黑袍之下,自己的生死大敌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