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债务
大家都是身经百战的凝华者,见识过数不清的死亡,迈过尸体与污血所堆积的大地,饱受恐惧的冲刷。
为此骇魂之容的恐惧很难完全支配某个意志,它更多的是起到一瞬间的影响作用。
在精神紧绷的、高强度作战中,一瞬间、突如其来的恐惧,会极大程度地影响到对方的行动。
恐惧的时间很短暂,可能连几秒钟也不到,对手就能清醒过来,但在生死的搏杀中,短暂的几秒能改变的事太多了。
在第一次交手、法斯特尝试扼杀伯洛戈时,伯洛戈就是利用骇魂之容冲击法斯特的心智,短暂的失神中,对秘能的操控也松懈了一瞬。
现在伯洛戈对法斯特再度施加恐惧冲击,只是这一次的效果,要比之前削弱不少,这也正常,两人已经搏杀了数回,精神保持着高度集中。
可这也仅仅是削弱而已,并非完全没有效果。
法斯特的失神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可就在这关键的一秒内,伯洛戈已经杀到了他的身前,两人面对着面,中间只隔着一层无影壁垒。
在骇魂之容的恐惧冲击下,此刻无影壁垒也因秘能操控的松懈,出现了些许的缝隙。
伯洛戈举起枪口,扣动扳机。
刹那间肆虐的龙息将两人包裹、炸裂,平地迸发出了熊熊燃烧的火球,火光万丈。
法斯特能清晰地看到,疯长的火苗从无影壁垒的缝隙间溢出,他迅速地填补上了缝隙,可灼热的高温在近距离爆发,依旧烫伤了他的身体,甚至连衣服也被引燃。
无影壁垒的构成物为气体,在以太的加持下,它具备极强的硬度,可以抵御各式的攻击,但它显然无法隔绝高温。
之前一次试探性的龙息弹下,伯洛戈就已经发现了这一点,他看到分割开的火海边缘,残留的高温令法斯特苦不堪言。
现在高温在正面爆发,即便阻隔了焰火,这也进一步烫伤了法斯特。
法斯特不清楚伯洛戈的策略,他更倾向于这是伯洛戈的误打误撞,随后就是嘲笑的心态。
伯洛戈拼尽全力,以被火海吞没的代价,也仅仅是令自己烫伤罢了。
无影壁垒朝着四周推进,如同释放的风压,扑灭了火海,法斯特提起剑刃,准备将伯洛戈斩杀。
咆哮的龙息下,自己都被烫伤,更不要说被完全覆盖的伯洛戈了,现在他想必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硝烟散去,法斯特看到了那在黑烟后摇摇晃晃的身影,他不多想,黑影四周的空气纷纷凝固,挤压了过去。
就像被数面盾牌挤压在了中间,力度逐渐加大,足以扭断伯洛戈的骨骼,将他压成烂泥。
法斯特握紧拳头,气体凝固、挤压,连带着驱逐开了那些升腾的黑烟,遮掩过后银白的身影被扭曲挤压着。
这不是伯洛戈,而是一个由诡蛇鳞液塑造的假身。
空中传来呼啸的声响,法斯特转过头,眼中倒映着万千银白的光点。
诡蛇鳞液在固态与液态之间转换,诡诈且多变,漫天的银蛇化作密集的箭雨,朝着法斯特钉落了下来,有的被无影壁垒阻挡,有的则落满了大地。
在以太的催动下,诡蛇鳞液疯狂增殖着,如同银色的大雪,将色彩涂在了每一处。
法斯特又一次挡住了伯洛戈的进攻,可不等他欣喜,冷冽的寒意从身后传来,这一次不是骇魂之容引发的恐惧,而是法斯特由心感受到的。
尖锐的痛楚从后背传来,然后一点点地穿透身体,直到破开胸口,法斯特眼睁睁地看着惨白的长剑上带着血迹,贯穿了自己的胸膛。
怎么……回事?
法斯特试着转过身,视线的余光看到了那具被挤压的银白假身,此刻假身上的银白逐渐褪去,露出了银白之下的、布满污血的身体。
伯洛戈握紧了剑柄,一点点地转动手腕,搅碎法斯特的心脏,他的表情惨白,想说些什么,可喉咙里只能响起阵阵凄惨的呼啸。
法斯特有想过假身之下,极有可能藏匿着真身,以此来麻痹自己,所以法斯特操控着秘能,几乎将假身挤压成渣,哪怕伯洛戈藏在其中,应该也被碾碎了才对,更不要说伯洛戈还遭到了龙息弹的灼烧。
伯洛戈应该死掉了才对……
法斯特瞪大了眼睛,他听到了伯洛戈那嘲笑似的笑声,也亲眼看到了,伯洛戈那伤痕累累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血液逆流、皮肤重组。
贯穿法斯特的长剑蠕动了起来,一根又一根尖刺从剑体上延伸而出,如同一把荆棘之剑。
伯洛戈用力地抽出荆棘之剑,大抹大抹的鲜血混合着碎肉抽离出来,醒目的鲜红泼洒在地面上,为此次交战划上了休止符。
法斯特脸上写满了绝望,挣扎着看向伯洛戈,只见那双青色的眼瞳平静的不行,仿佛他刚刚并非越阶杀死了一位祷信者,只是随手杀掉了一位无名小卒而已。
“真耻辱啊……”
法斯特喃喃道,眼中逐渐失去了光芒。
诡蛇鳞液全部涌回衣袖下,伯洛戈的心情意外地平静,只是他平静的理由,和法斯特所猜想的并不一样。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下一次时间回溯中,伯洛戈极有可能会与法斯特再交手一次。
对于法斯特而言,他被伯洛戈所杀,可在伯洛戈看来,这只是无数次时间回溯中,自己与法斯特之间的一次胜负罢了。
除非最后一次时间回溯终结,确定这分叉的命运,不然这样的纷争将永无尽头。
“我需要更快些……”
伯洛戈看了眼腕表,他和法斯特交手的时间并不长,仅仅过去了五六分钟,两人之间就分出了胜负。
有了这次的经验,伯洛戈需要在下次时间回溯中,以更快的速度解决掉法斯特。
现在伯洛戈可以确定艾缪就是时间回溯的引发者,那颗位于恒动核心之上,释放着璀璨光芒的心脏,那或许是一切的源头。
至于时间回溯的节点,这一点伯洛戈也有了初步的推断。
这应该与艾缪的生命挂钩。
这些疑似侍王盾卫的家伙在猎杀艾缪,当艾缪死亡时,可能就是时间回溯的开始,将一切重置到起始点。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每次时间回溯的重置节点,都在向后推迟,每次时间回溯后,作为引发者,艾缪一定可以保留时间回溯中的记忆,有了先前的经验,她可以在敌人的猎杀下,存活更长时间。
“所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伯洛戈头疼欲裂,但他至少明白了一件事,只要干掉这些敌人、保护艾缪,时间回溯的重置节点,就能不断地向后推迟下去。
看了眼手背上摇晃的指针,它似乎受到了某种干扰,指针摇摆不定,正当伯洛戈困扰于该怎么继续寻找艾缪时,另一重以太反应升起。
伯洛戈猛地跃起,可还是太晚了,当他的以太感知终究还是太生疏,当他察觉到以太反应时,对手的攻击已经抵达。
脚下的大地开裂、岩壁颤抖,粗壮的根须缠绕着爬出地面,朝着伯洛戈卷来,伯洛戈射出钩索,尝试跃向上方的峭壁,可依旧逃不过根须们的追击。
它们如同数不清的手臂,朝着伯洛戈抓来,从以太强度来看,这也是一位祷信者。
“怎么没完没了啊!”伯洛戈怒骂着。
身影在半空中一滞,钩索钉入的峭壁开始崩塌,碎石之下粗壮的根须拧成一根根木矛落下,封锁住了伯洛戈所有躲避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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