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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下,让朕来少年意气728:反埋伏【求月票】因为是接到命令去伏击,守将这次并没有带出去太多兵力,满打满算仅三千人。这三千人听到消息,不仅没有即将上战场的恐慌,反而一个个激动之色溢于言表,摩拳擦掌,心情激荡。打从灭了辛国之后,他们就没有碰见太大的战事,没打仗哪来的进项?

  兵过如梳,匪过如篦。

  守将见士气高昂,抬手下令。

  三千兵马出城,城中庶民望风而逃,待士兵扬起的烟尘落下,脚步声远离,才有人怯怯探出头张望,眼中是止不住的惧怕。有人细细低语:“这些东西又跑出去作甚?”

  打从这伙人来了,此地便没有安宁。

  有一庶民回答:“又去打猎了?”

  不懂的人道:“这个时节打什么猎?”

  懂的人直接褪去了血色,啪得一声关上了门,其他看热闹的庶民也怕惹祸上身,纷纷关门避祸。不是他们太胆小,实在是这些兵卒啊,从上到下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此前不知是哪个狗腿子说什么“百战之兵,无处施其英勇,磨其锋锐,犹如烂柯废铁”,守将一听觉得这话有道理,便从监牢提出囚犯放归山中,命令士兵入山狩猎。

  这么块小地方能有几个囚犯啊?

  人不够用就用俘虏、奴隶、被流放的犯人,玩得还不够尽兴,便用普通人充数。

  庶民敢怒不敢言。

  因为敢言的也被抓去充数了。

  庆幸的是这种活动并未持续多久。

  因为此事弄得天怒人怨,逼得附近义士揭竿而起,引发小规模民乱。王庭因此问责守将,守将这才有所收敛,加之他日渐沉迷女色,慢慢对这些户外活动不太喜欢。

  仔细算来,许久不见这般阵仗了。

  城中庶民心中惴惴,守将对此一概不知,只是叮嘱负责守城的副将:“尔等安心看守此处,不肖一两日,本将军就带着沈贼的首级回来了。届时,也会为你们请功。”

  一名副将抱拳道:“唯。”

  又道:“祝将军此行,武运昌隆。”

  守将左手卷着黑黢黢的马鞭,右手稳稳拉着缰绳,不屑地哼笑了一声:“什么‘武运昌隆’,武运这玩意儿是靠实力拿下来的,跟老天爷无关。本将军不信这玩意儿。”

  他少时吃着苦头,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拼杀,一步步走上来的,没什么文化,最讨厌的就是文人武将之间假惺惺的祝贺。什么“文运长远”、“武运昌隆”,屁用没有。

  副将笑容略有些尴尬,应和道:“将军武功盖世,自然不用这些虚头巴脑的。”

  守将吩咐完,率兵出城。

  根据国主郑乔下达的命令,屠龙局成员之一的沈棠会率领精锐渡江,进入乾州范围之后再向东而行,目标就是他驻守之地。占据此处,以此为根基,侧翼牵制郑乔在奥山的兵力。屠龙局联军还能将主力调到这里,避开跟郑乔主力在天险淼江进行战斗。

  论水战水平,双方半斤八两。

  但郑乔手握国玺,御驾亲征,他在淼江这块战场占据天然优势,屠龙局联军被动。由此观之,沈棠此番偷袭行动至关重要。

  甚至是联军进入乾州的破局关键。

  守将心中将情报迅速过了一遍。

  跟着又咧了咧嘴。

  越关键越好,沈棠的人头才会越珍贵。

  推算时间和脚程,他们可以提前两日设伏。沈棠兵马远道而来,必是一支疲军。再加上他们深入乾州作战实力会被压制,此消彼长,这一局算是十拿九稳,白送的军功。

  “驾!快跟上!”

  利益的吸引力是巨大的。

  三千伏兵行军速度快得惊人。

  大老远都能看到行军之时扬起的灰尘。

  清风喧嚣,树叶随之沙沙作响。

  “阿父,目标来了!”

  荀定匆匆来跟老父亲回禀。

  荀贞一袭文士儒衫,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发冠之中。最近的他清减了不少,隐约能看到额角青筋。荀定担心老父亲身体,每日让他多吃几碗,奈何他总是推说没胃口。

  他知道阿父是在发愁“负债”。

  此前一战,撒钱一时爽,还款苦哈哈。

  荀定觉得完全没必要。

  这是主公的负债又不是阿父的。

  咱们该吃吃,该喝喝,吃饱喝足才能为主公更好效力不是?看到敌人即将进入伏击的范围,他第一时间将好消息跟老父分享。

  荀贞闻言道了一声:“好!”

  父子二人在掩体遮蔽下,居高远眺。

  荀贞深沉的眸子投向敌人来的方向,隐约看到一条长长的,蠕动着前行的黑色长虫。后者行军队伍松而不散,还是可攻可守的行军队形,警惕性倒是一点儿不弱。

  荀定也伸长脖子瞧了一瞧。

  “阿父,咱们的埋伏不会被发现吧?”

  荀贞说道:“应该不会。”

  敌人收到的情报,己方兵马这会儿还在渡江,甚至可能还未渡江,换而言之,他们这一路是安全的。在安全的环境之下,再警惕的人也会有片刻松懈,便是破绽之处。

  这次埋伏是荀贞联手一众文心文士共同布下的迷阵,因为范围不大,精密度近乎于完美。饶是魏寿这样的老将穿行而过,若不是事先知晓也得发懵,故而荀定有把握。

  荀定看着下方,不知何故,嘿嘿发笑。

  老父亲荀贞冷淡瞥了一眼儿子。

  有点儿不想承认这个夯货是亲儿子。

  “为父教过你无故发笑?”

  荀定嘴上的笑弧僵硬。

  这年头连幸灾乐祸都不允许了啊。

  刚想瘪嘴委屈两句,荀贞倏忽神情严肃道:“传信下去,警戒,准备御敌!”

  老父亲严肃,荀定就不能嘻嘻哈哈了,他瞬间正色,抱拳领命:“末将遵命!”

  消息以极快速度传到沈棠等人手中。

  她摩拳擦掌:“儿郎们,迎客了!”

  顾池险些将还未吞咽的苦药汁吐出来。

  这时候,三千敌兵已经进入迷阵。

  荀贞有骄傲的资本,【一叶障目】果真能以假乱真。莫说双眼看到的景色,甚至连疾驰时扑面的风,光落在肌肤上的温度都与真实一样。他们浑然不知自己眼睛看到的,跟自己前行的路有些不同。按照本来的行进路线,他们在一处岔路口,应该往左边走。

  但在迷阵蛊惑下,他们走的是右边。

  右边这条路尽头是一处山谷。

  山谷呈喇叭状,一头窄,一头略宽。

  一旦进入其中再想退,势必会造成“喇叭口”堵塞。想进去的进不去,想退出来的退不出来。这块儿地方,守将来过许多回,但都是为了“狩猎”,平日少有人烟痕迹。

  因山谷地势,此处阴影多,阳光少,气温相对低。经验老练的将领纵使发现不了言灵布阵痕迹,也能通过环境发现异常。

  奈何啊——

  这次碰到了硬茬!

  魏寿看着毫无防备朝着蛛网爬来的小猎物,喉间溢出几声得意浅笑,但同时,内心也不免生出几分嘀咕。他这位新主公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上哪儿招揽这么多有真本事的文心文士?莫非这厮的诸侯之道是什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文士见了死心塌地?

  他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脑海。

  不管了,反正这些文士都是同僚。

  日后要几个【将者五德】没有?

  与此同时,守将心中莫名一紧。

  他不由得勒紧缰绳,坐马背上极目四望,跟随来的一员副将抬手,身后兵卒看到指令也跟着停下。副将驱马上前:“将军?”

  守将闻言,扭过头。

  “你可有觉得此处哪里不对劲?”

  副将依言看了看四周,摇了摇头。

  日和风暖,四下旷阔,再好不过。

  副将问:“将军可是发现了什么?”

  守将绷紧了腮帮子的肌肉,缓缓地摇头,道:“没什么,只是突然心跳有些慌。”

  副将正要拍一拍马屁,说一下武胆武者直觉如何如何厉害,或许走这条路不吉利可以绕道之类的话。谁知守将又道:“许是昨日闹得大,一夜未眠,偶有心悸吧……”

  他以前过得不好,穷怕了。

  一朝得势就抓紧时间享受以前没享受过的,挥霍财富、纵情声色、彻夜酗酒……仗着武胆武者有武气护体,一点儿不怕猝死。

  只是这样的日子过久了,难免疏于修炼,武胆武者也是肉体凡胎,近半年通宵之后,偶有心悸之症,医师劝他养精蓄锐,养一养元气,否则精气虚耗,有胸痹的风险。

  守将闻言,嘲笑医师普通人,懂什么武气武胆,还不曾听说哪个武将死于胸痹。

  副将听他这么说,硬生生将话咽回去。

  “继续!”

  “唯!”

  守将等人不知,他们对话停下的时候,先头部队已经过了“喇叭口”。他突然来这么一下,暗中的沈棠已经危险地眯起眼,抬手准备直接动手,魏寿则负责斩首行动。

  “呼——还以为被发现了。”

  见敌兵继续入套,沈棠按捺住杀心。

  魏寿:“此人虽无能,但好歹身经百战。他本人或许无知觉,可身体面临危险还是会有警醒的。无这份能耐,他活得到现在?”

  沈棠屏气呼吸,耐心十足地等着。

  随着过半兵马进入“喇叭口”,守将心中莫名的心慌不仅没有被他压下来,反而愈发鼓噪起来,直到一股熟悉的危机感从尾椎一路直冲大脑,脑中警铃大作:“停!”

  一声急促大喝脱口而出。

  副将心头一突,不待守将发话,第一时间抬手下令:“大军结阵,全部后撤!”

  守将抬眸看着四周开阔景象。

  野草跟着清风折腰,摇头晃脑。

  一切完美,毫无破绽,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不做多想,抬手挥出一道掌风,目标正是路边一处草丛。他以为草丛之内有伏兵,谁知这一掌下去,仿佛一块巨石丢入盛着月牙的湖面,涟漪漾开,一圈又一圈。跟着石块飞溅,隐约听到头顶有滚石坠落。

  守将张口大骂,问候了祖宗十八代。

  这是埋伏!

  有人在此设下了迷阵!

  “撤!”

  他大喝一声,勒紧缰绳欲调转方向。

  但,来了哪里有那么容易走的?

  一股尖锐的,不可忽视的危机感伴随着劲风从头顶落下,守将当机立断出手御敌。

  他的武气与空气相撞,轰的一声炸开,狂风气浪吹得毫无准备的兵卒人仰马翻。

  这道气浪夹杂着两股暴戾武气,周遭空气泛起无数涟漪,似有无数雨点打破寂静。

  咔嚓——

  裂隙如蛛网般扩大延伸,直至碎裂。

  下一息,眼前视线跟着昏暗下来,凉意顺着肌肤深入骨髓,激得鸡皮疙瘩直冒。

  守将这才看清眼前有一团粉色,脑子不用转动,自动蹦出一个熟悉人名。他当即破口大骂:“魏寿,魏元元,你他娘的,这下贱的野蛮子,居然敢在此设伏我等!”

  回答他的是魏寿迎面一脚。

  他双手交叉抵御面前。

  护臂甲片在武气摧残下碎裂,系绳崩裂,连带守将身躯也从马背上倒飞下去。

  魏寿举着粉嫩嫩的玫瑰金镶边大斧头,指着守将:“一大早上吃了几桶陈年老粪,张口就喷蛆虫和粪渣,熏死你大爷了。你再骂一句,小心老子祖宗找令尊共度良宵。”

  守将从裂石废墟中爬了起来。

  魏寿的声音直接将他战意点燃。

  口中大骂着魏寿祖宗,杀了上来。

  上方观战的沈棠担心道:“无晦,元元能解决这人吧?对方看着士气很高啊。”

  愤怒使人失智,也能使人爆发。

  魏寿和这名敌将互骂的声音传遍了战场,一边干仗还要忍受这些脏话,忒难了。

  但沈棠更担心魏寿会出事儿。

  此地在乾州境内,对面的还是一城守将,魏寿已经归顺自己,实力会受到一定的压制,整体实力从十五等少上造临时跌落至十四等右更。两人打起来,魏寿可能吃亏。

  褚曜淡声道:“不用操心他。”

  兀自指挥士兵结阵化出滚石往下砸。

  比干仗,魏寿从少时到现在就没怂过。

  魏寿曾经跟他说过,因为自小生存环境恶劣,他还未凝聚武胆就能赤膊抗击巨熊,冬天一拳打碎厚重冰层下水洗澡抓鱼。干仗又凶又狠,同层次作战无敌,胜率拉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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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过得兵荒马乱,心悸得难受,今天稍微缓和了一些。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念完一本又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