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在中┴央公园的抓捕行动最终成了一地鸡毛,预想的行动目的并没有完成,林远被带回,铅笔也被中统带了回去。畲
徐恩增说什么也不肯将这个能证明军统出现内鬼的证人交出来,这老小子一直憋着坏,想要给军统来个狠的。
很难说这背后是不是来自二陈的授意,老军统局局长职位的丢失,一直是小陈的心头之痛,尤其是情报越来越重要的当下。
不给就不给吧,左重也没有太过在意,在拿到铅笔的自白材料和中统对其的审讯记录后,他还是将徐恩增一行人放了。
都是国府的人,他们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火并吧,某人就算对他这个小老乡照顾,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所以只能是一个结果――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等待戴春峰、朱骝先这两个局长的命令,然后在决定下一步怎么办。
事实上当戴春峰知道这件事后只是微微一笑,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他现在是什么身份,徐恩增又是什么身份。
一个是果军铨叙中将,一个是中统副局长,一个是军令部二厅的挂名副厅长,一个在上级机关没有任何职务。畲
就算真让徐恩增的阴谋成功了,又如何呢,某人那里顶多是责怪两句,难道还能把他的职务撤了吗,那根本不可能。
如果因为手下有内奸,有地┴下党就要撤职,那国府第一个要撤职的就是………,毕竟果党和地┴下党之间的联系太多了。
用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来形容再恰当不过,这种情况下不可能一板一眼查下去,那样是要人心尽失,是要出大问题的。
戴春峰真正关心的是,仁心医院乃至局本部的内鬼,这比徐恩增的暗箭更加严重,这是在侵蚀军统这座参天大楼的基础。
故而他立刻与刚刚收到徐恩增报告的朱骝先联络,商定了双方合作的方式、流程,最终决定由军统负责主审,中统陪审。
朱骝先想的很清楚,与其当个吉祥物把案子握在手里,不如将案子交出去,反正功劳又不会少一分。
对方宁愿被军统占便宜,也不愿意把功劳让给徐恩增,由此可见徐恩增先前的做法有多么的招人恨,把老先生都逼急了。畲
但这个结果左重很满意,林远、铅笔,两个叛徒,两种说法,他已经很久没有接到过这么有意思的案子了。
为了更好的讨论案情,左重将一处、二处的处长、副处长们都叫到了办公室,准备一起看看中统方面的资料。
何逸君端着托盘将几杯热茶送进室内,众人一一起身接过放在茶几上,然后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等待会议开始。
办公桌处的左重也收拾完文件来到会客区,熟练地收买起人心:“大家放松点,这又不是外头,自家弟兄,不必紧张。”
说完,他坐到最中间的位置上,左右看了看:“大家都看过铅笔的自白书和口供了吧,有什么想法,想到什么尽管说。”
众人沉默了片刻,古琦首先打破了安静:“副座,反谍是我们二处的工作,就由我介绍一下铅笔的大概情况。
此人真名季伯显,1900年生人,今年39周岁,山城本地人,是异己分子中的老资格,曾经前往红俄留学,学刁宣传与新闻。畲
据其供述,他在民国二十六年年初由红俄乘船出发,途径港城,羊城,经陆路交通穿越半个民国到达了西北。
随后进入了地┴下党的海外工作团,这个组织由各个学校里有海外社会关系的学生组成,作用是宣传地┴下党的理念和抗战主张。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中统给咱们的资料没有提及,但我通过沈东新以及其他途径了解到一些非常重要的情报。
那就是由于季伯显在海外工作团的工作卓有成效,他于1938年即去年下半年调职到了西北特别工作委员会。”
特别工作委员会。
在场之人都有点吃惊,这可是地┴下党方面的最┴高情报机构,以往一直处于严密保密状态,云山雾罩,十分神秘。
这个机构有多少人,具体做什么工作,组织结构,负责人是谁,果党方面都不清楚,甚至到底有没有特别工作委员会都不确定。畲
今天是他们第一次从地┴下党叛徒口中明确得知有这么个机构,其它的不说,光是有此收获,便是大功一件了。
“老古,展开说。”
左重饶有兴致的插了一句,他确实对地┴下党西北时期的情报系统很感兴趣,因为即使在现代,关于这方面的资料也是语焉不详。
“好的,副座。”
古琦点点头,将内中详情娓娓道来:“根据季伯显的交待,特别工作委员会下设4个部门,战区部,城市部,干事部以及保卫部。
战区部,部长姓杜,参加过安源煤矿停工,长安那件事时担任过张二帅的督察处上校科长,是个很有经验的情报人员。
城市部,部长姓樊,,原地┴下党沪上特科负责人,此人行事谨慎,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畲
干事部,部长不祥,剩下的保卫部在两月前与新组建的社会部合并,正部长是虚职,有两个负责主要业务的副部长。”
讲到这,古琦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微笑:“这两个副部长的其中一个咱们很熟悉,那就是徐副局长的秘书的好朋友克先生。”
“哈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这位克先生确实是徐恩增的“老朋友”了,徐认为对方为人精明,非常可靠,将其提拔成沪上无线电管理局电务股股长。
在这个职位上,克先生能够接触当时民国最先进,最机密的电台设备、密码本,徐恩增简直是地┴下党的第一号功臣。
等大家笑完了,脸上含笑的古琦面色一正严肃道:“我想提醒大家,这个社会部将是我们的最大敌人,绝对不容小觑。
一是克先生,这点我不就多说了,二是社会部的成员大部分是原沪上特科和原西南政保局的精锐,实力非常强悍。”畲
所有人闻言笑容收敛,这两个机关是老对手了,专业素养、人员素质,意志水坪都称得上一等一,确实值得提高警惕。
古琦见自己的话引起重视,这才继续介绍起情报:“季伯显便是加入的社会部,原因是他的信仰坚定,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实际上此人爱慕虚荣,贪生怕死,早就对西北艰苦的物质条件心生不满,借助社会部外派的机会,回到山城从事情报工作。
一从穷山沟里出来,接触到山城的花花世界,季伯显就天天住高档酒店,吃高档馆子,很快将地┴下党给的活动经费花光。
按照地下┴党那边的规矩,他不死也得坐几十年的牢,于是一不做二休,他索性投靠了中统,向徐恩增提供了很多情报。
比如他从国外回到西北路上所使用的交通站地址,人员情报,据说这里面还有人救过他,其人人品之低劣由此可见一斑。
又比如社会部的具体任务,一是有系统地与汉奸斗争,防止这些人混入地┴下党,保证军政任务的执行和组织的巩固。畲
二是有计划地派遣情报人员利用一切机会打入日伪以及我们,利用一切可能利用的人,加强情报搜集工作。
三是收集敌探奸细活动之具体材料和事实教育己方人员,提高己方人员的警惕性,避免像徐恩增秘书这样的事情发生。
四是管理机要部门的工作,保障保密工作的执行,以上种种皆遵循三勤、三化原则,即勤学、勤业、勤交友,职业化、社会化、合法化。
季伯显此次来山城,就是来执行第二项任务,这个过程中他通过收到的情报和搜集的消息判断,仁心医院有一个地┴下党的内线。
他的口供说这个内线通过林远传递了情报和药品,西北那边很重视这条线,这才把季派来,只是他来的时间太短,还没跟内线见过。
徐恩增知道这事如获至宝,前段时间派出很多人配合,保护季伯显,想利用内奸针对咱们,同时防止季被地┴下党发现并灭口。”
听到此处,在场的人都皱起了眉头,听起来季伯显是死心塌地要反正,那么他提供的情报可信度就很高了。畲
所以是林远在撒谎?
医院的内线实际上在对方的手里,那林远帮军统抓季伯显的目的呢,莫非地┴下党已经知道此人投降?
可这也说不通,要是地┴下党知道季伯显跟中统合作,等待此人的应该是子弹或者炸┴弹,而不是再派一个人羊入虎口。
左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点点头示意古琦坐下,又看着若有所思的手下们乐了:“行了,能知道这么多地┴下党情报,已经算是胜利嘛。
至于季伯显和林远谁在说谎,等到了审讯室,他们会说实话的,既然如此,我建议明天正式开始审讯工作,大家没有意见吧?”
“没有。”
众人一起摇头,长官跟你商量是尊重你,可你要是当真,那就是犯傻了,况且就像副局长说的,大刑之下很快就能真┴相大白。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