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里呆着挺不错，遮风蔽雨不成问题，何况还没下雨。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养足精神的队伍开始集结。小红缨要成立侦察排，知道九营底细的各连战士挖空心思想往侦察排里钻。乱七八糟折腾了半天，初步人员终于确定，很快被叫到名字的战士进大殿,在万众瞩目中列队等待。分区才补充的新兵不大明白，半大的丫头当排长，这些二百五怎么还趋之若鹜？第一次正式当排长，笑得嘴都咧到后脑勺的小红缨站在不知名的神像前，学着团长口气开始讲话：“嘿嘿，大家都是老熟人,进了咱们侦察排，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挤在大门外的某个不长眼的观众对旁边的人嘀咕：“不进她的侦察排，难道就不是一家人？”“你个新兵蛋子懂个屁...赶紧跟着你们连长练拼刺去...”接下来,小红缨照本宣科...“背”了一遍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然后...没词了。远没有在分区表彰大会在主席台上那得瑟的样儿。下边席地而坐的战士已经开始打哈欠准备睡回笼觉。“哎，特么讲完了没有？”大狗歪戴着军帽不耐烦。“完了，现在吃饭。”第一次全排大会草草收场。如果仔细数一下大殿内的人数，估计得有四十余人！侦察排成立仪式，比九连升营还搞得热闹。罗富贵同志从火车站好不容易搞到的罐头，烧鸡摆了一地。至少，参加侦察排的战士基本没人后悔，加入的第一天，就有肉吃...吃过饭后，各部开始分派任务后，立即开拔。有了侦察排，尖兵的任务自然由侦察排担任。大狗跟李老三带着一个班充当侦察尖兵，马良连断后。至于侦察排长小红缨，直接溜到胡义旁边，带着道门的两个狗腿子左顾右盼好不得意。大队人马越往西，路越难走。最为累赘的恰好是自行车。山道两侧鸟语虫鸣，好一片平静景象。不时从路边飞出鸟儿,扑楞着翅膀在悬崖外滑翔。一个小时后，前方出现一个小村庄。大狗看着友军派来带路的那位：“特...我说二尿子，村里有没有你认识的人？”叫二尿子的友军嘀咕：“当然有认识的，只是山外不太平，藏在山里的百姓不敢轻易出山...”可惜，直到几人走到村口，也没看见一个人影。李老三留下几个在村外警戒。大狗带着脏脸、万把细、文武全跟在二尿子身后，进到村里到处敲门翻墙转了一圈，仍然连个人影都没看到。看灶膛滚烫，床铺带热，不久前村民应该都还在。大狗讥讽道：“特么你不是有认识的人么，怎么人都跑了个精光？”后边的万把细摇晃着脑袋：“大灾之年缺粮，他们又不认识你，谁知道来的会不会是鬼子，不跑留在这等死？”二尿子皱眉：“以前弟兄们到村里的时候，给他们送钱送粮，他们不跑才对啊...”脏脸抱着机枪：“你们会给他们送钱送粮？吹吧，你们那些当官的会这么好心？”二尿子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村里刘寡妇男人死得早,兄弟们不时过来照顾照顾，嘿嘿，你懂的...”脏脸立即露出猥琐的笑容：“你们小日子过得不错嘛...”大狗一本正经：“特么住嘴，谁要是管不了自己裤裆里的那玩意儿，老子帮他给骟了...”二尿子不屑一顾：“嘿嘿，你们八路可管不到我...”昨天晚上你说你父母死在鬼子手里，你姐姐被小鬼子糟蹋，你不去跟小鬼子拼命，你还真他娘的带种。二尿子面色变得悲愤：“老子也想弄死那小鬼子，可前些时候，咱们团长组织了一批兄弟参加敢死队下山，最后，他们的人头全挂在车站外。”脏脸诱惑都：“哎，我说，你干脆跟我们打鬼子算了，不是我跟你吹，咱们独立团，要是三五天没弄死几个小鬼子，那浑身都不得劲儿。”“我信你个鬼...”这一会儿功夫，后边大队人马已经跟了上来。北边天空传来一阵轰鸣声。“进村隐蔽...”随着通扯着嗓子叫唤，没进村的赶紧小跑着往村里钻。正准备向西走的大狗一激灵，头皮发炸，这声再熟悉不过：“特么小鬼子飞机怎么进山了？”领头的侦察班战士赶紧打起精神，一个个抓枪往回跑，直接往村里蹿，谨慎藏好。对于小鬼子能在天上飞，新兵们觉得完全不可思议。去年到平原上增援分区的一老兵，看着几乎是从头顶呼啸而过的鬼子飞机：“啧啧，要是我们也有这东西，想打他小鬼子哪...就打哪...”新兵觉得稀奇：“这就是飞机？我看它飞的好像也不快，块头又那么小，上了战场他能有多大用？”老兵盯着天空头也不回：“你懂个屁，看起来很小，是因为飞机飞得高...算了，懒得跟你说，说了你也不懂，等你以后遇到跟再说...”新兵非常认真：“呃...总有一天，老子要把小鬼子在天上飞的那破飞机全都打下来。”老兵哭笑不得，翘起大拇指：“小子，有志气，我支持你...”“以前我打猎就射下来一个麻鹞子？”“麻鹞子？什么东西？”“呃，就是老鹰...”老兵收回看飞机的视线：“不错，真不错，你小子比我还能吹...”新兵胀红了脸：“是真的，我真射下来过...”“那，老鹰的肉好不好吃？”“不好吃，炖了半天，那肉还柴得跟木头似的...”“滚...”飞机来得快，去得也快，在山里盘旋了几圈后，直接向西飞走，很快不见了踪影。断后的马良与前队拉得比较远，看着飞机向西飞走，一行人乱糟从路边灌木丛中钻出。鬼子飞机到这里转悠，这事有古怪。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干脆不再想。马良对站在山道上重新往肩头扛自行车的手下下令：“全体都有，立即用带叶的树枝做给自行车作个伪装。”说完，举起望远镜向后边山道上仔细观察，却仍然什么也没看到。前边队伍中的通讯员兴奋地跑到马良面前：“连长，营长那边打了旗语，让我们加快速度...”马良点了点头：“你旗语学会了多少？”通讯员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嘿嘿，大概全弄明白了，就是那动作太多，有几个记不大清楚的全抄在小本本上。”“你干得不错，没事多练习...”“是！”受到连长表扬，通讯员心情别提有多高兴，得意的看左右那些羡慕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