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本不是城墙!”
这是李三苏醒后所说的第一句话,他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从诊断结果来看,就是精神透支而已,在注射了精神安定类的药剂后,一小时不到时间就苏醒了过来。
但是苏醒过来的李三却是双眼发直,除了开口这一句话以外,就这么沉默着,这让周围人都以为他是受到了什么精神系的伤害或者腐蚀,打算去找钧或者古来看看时,李三这才呼了口气道:“我没事,只是大受震撼。”
看到周围人不懂的目光,李三说道:“这城墙看似是物质,是金属什么的,但其实这城墙是精神,意志,血色,怒火,气运,因果……许多东西的结合,并不是真实的物质,而是抽象的具现。”
周围人都是若有所思,虽然还是有许多的不懂,但是至少对四大关卡的城墙奇异点已经有了猜测。
没有任何物质能够长存不朽,但是精神意志却可以。
李三眼中就带着复杂情绪的说道:“我当时将我的心灵之光灌注到了墙上,想要同化掉墙上的那些伤痕,但是心灵之光没有起到效果,而且触感……姑且用触感二字来形容,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总之,我心灵之光的触感反馈告诉我,我所触碰到的是类似心灵之光一样的东西,那墙壁不是实物,而是由无数的,复杂的,抽象的思想或者意志,心灵,精神等等东西所糅合,我还在其中看到了无边无际的血色,在这血色里还有无数的人类残骸在沉浮,他们全部都举着手臂向天,嘴巴里似乎在嘶吼着什么话语,一个残骸接着一个残骸,他们正试图用自己残缺的肢体将前面的同伴推高一些,推离开这血海,将同伴推到天上去……”
李三的语气并没有什么起伏,非常平实的说着既恐怖但又让人伤感感动的场面,李三继续说道:“无数的人,无边无际的血色大海,堆叠起无数的残骸……”
“是人类血色气运。”杨烈非常肯定的说道:“这绝对是昊所说的人类血色气运,他当初还说人类血色气运并不是这么好利用的东西,这是双刃剑,用之则伤己,但这不是好好使用了吗?不错啊,化作四大关卡的城墙抵御外敌,反正是我们人类的气运,那怕是血色的又怎么样?”
李三就摇头道:“不光是人类血色气运,那里面还有更多更复杂的东西,刚刚我不是说了吗?我所看到的人类残骸都在彼此推着同伴,想要将他们退离这血海,但是这是杂乱无章的,你推我,我推你,所以整个场面就是异常的混乱,也非常的恐怖,但是确实是有一些被推离开了血海,这些被推离开血海的存在看起来都与众不同,虽然也都是尸体残骸,看着惨不忍睹,但是他们一看就不同,有某种与众不同的精气神之类的东西,只有他们才可以接受别的残骸的推举,从而离开血海表面,而越是与众不同的,其背后所推举的残骸就越多,但是每一具特殊残骸似乎能够接受的后背残骸都有数量,超过了之后,推得越高,跌得越惨,跌到血海表面就会粉身碎骨,这样的情景在我看到的短短时间里发声了至少几百次了。”
“但是我在那血海中看到了唯一的一个例外,那一具残骸看起来非常完整,在他上方有日,在他下方有月,还有无数的人类残骸推举着他,让他高高在上,而在血海之外也有着东西,那是无数的星辰,光芒,世界,还有许多我看不懂的东西,也有日和月,还有龙凤,还有类似钟表一样的东西,还有几条大河……总之从这些东西中就有万族涌出来,这些万族也都是形容凄惨,大多数都是残骸,但是他们看起来就与人类不同,我指的不是种族,而是他们大多数都有武器,而且在他们背后还有不知道是锁链还是鞭子一样的东西在驱策他们,而他们就狂热的投入到了这血海里,与这些人类残骸拼杀在了一起,他们用武器,而人类残骸则用爪牙,双方厮杀得非常惨烈,但他们的数量远远不如人类残骸,连万分之一,亿分之一都没有,很快就被分尸在了这血海之中,只是天上的那些星辰或者世界一样的东西,在源源不断的放出这些万族,而他们的目标就是那些被推离开血海的残骸。”
说到这里,众人都是若有所悟,他们已经大概明白这四大关卡的城墙为什么坚不可摧,以及现在为什么会被摧毁了,虽然还不肯定,但是已经可以联想到什么了。
只是李三还没说完,他还在继续说道:“然后我看到那最高最大的残骸山脉……别的离开血海的残骸最多可以称为柱,或者墙,或者壁,但是那最大的,有着日在上,月在下的那个,却巨大得如同星辰山脉一般,无数的残骸推动着他,将他高高的推到了天上,而他在那天上,一只手向下拉扯着什么,那东西无比渊黑,我连看都不敢多看,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被吸扯进去,同时他也在托举着什么,但是托举的东西看不到,因为被一片青色所遮蔽。”
众人又陷入了沉思,其中申最快想明白了这些,那个最高的残骸定然是昊,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昊在李三眼中也是残骸形象,但是无论怎么去想,人类现在最强大,最能够承载人类血色气运的英豪也只有昊了,毕竟当初的人类合一已经消逝,而大领主依然还在低纬度被镇压着。
至于这残骸的动作,一手向下拉扯,那毫无疑问就是在拉扯低纬度中的大领主,这也是人类现在能够翻盘的唯一希望,至于那个向上托举的动作,这方面申倒是有了一些疑惑,不过想来应该也和昊目前的打算有关系,那就是将大领主从低纬度拉扯出来,这绝对是核心中的核心。
说到这里,李三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什么,他的情绪依然激荡,因为见到了那血海中的一切,人类的先民们牺牲后都还在奋战,这让他恨不得加入其中,那怕是现在身死也无憾了。
众人这时候就开始讨论李三所看到的那些,申就提议是否可以回播监控欣喜记录下来的战斗场景,不再去关注圣位什么的,而是去仔细查看冲撞城墙的万族凡人大军,说不定可以从中找到破坏城墙的万族到底是谁。
这方面自然难不倒脚男们,虽然地下基地的最高权限被剥夺了,但是他们人人都有地下基地的高位权限,很快的,通过地下基地的强人工智能系统,就将所记录下来的战斗场面完全解析完毕,在剔除了普通圣位和高阶圣位的干扰之后,从那无数的万族凡人大军里开始搜寻目标,很快的,一些万族的特殊就被标识了出来,特别是这些万族攻击城墙,破坏城墙的那一刻也被截取了出来。
众人就看到一个明明连超凡都不是的普通万族,居然拿着一把破烂武器就砍在了城墙上,而这城墙就这样被砍出了一条细微裂痕,还有一个衰老的万族,极幸运的冲到了城墙前,一头撞向了城墙,那衰弱无力的样子,便是让其撞一个人估计都撞不倒,但是撞在城墙上时,却将城墙撞出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凹痕。
要知道这城墙的坚不可摧属性,面对先天圣位的能量洗地时,连一丁点颗粒都不会掉下来,这时居然被作为凡人的万族给破坏破损了,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但是再联想到方才李三所说的那一切,众人也隐约理解了其中的缘由逻辑。
“……是殉道者。”申再次开口叹息道。
脚男们还有些不懂的看向了他,昂也在旁边神色复杂的道:“对,确实是殉道者。”
这时候已经有部分脚男明白了二人在说什么,但是同样也有脚男不懂的问道:“殉道者?是什么宗教吗?还是什么特殊的魔法仪式?”
“是心中之道的意思啊,你们是文盲吗?”徐总忍不住开口训斥了一句,然后他就边想边说道:“既然知道了是什么造成城墙破损,那接下来就重点攻击那些万族凡人大军好了,我们的武器不是这些万族凡人军队所能够抵抗的,若是认真起来,不管他们数量多少,让他们连靠近城墙万米内都做不到!”
昂这时候就在旁边说道:“但是我们还是要想办法修复城墙,现在是那些万族凡人里有殉道者,那万一之后出现了圣位层次的殉道者呢?这不得不防,所以不管如何,破损的城墙还是需要修补,从他们破坏城墙的过程反推回去,那是不是人类的殉道者就可以修补城墙呢?又该怎么去修补呢?现在证明了用李三的心灵之光无法修补,那需要拿着材料去镶嵌和敲打吗?还是……需要和万族的殉道者一样,用命去填呢?”
说到这里,大部分人的表情都凝重了下来,这时候李三就断然道:“用材料估计无法修补,这城墙本身就是各种人类精神意志的具现,我觉得就是要以殉道者的心态去奉献与牺牲,既然是这样,我去修补!”
所有人都看向了李三,李三就露出了一种近似于解脱般的笑容道:“我想要杀光所有万族,这一点就是我的心愿,连申和青丘,甚至连格鲁和空我都想要杀掉,但是我现在还做不到,未来估计也做不到,现在既然能够修复人类城四大关卡,那我就可以牺牲在这时了,四大关卡的价值远超过我的这条烂命,我不亏,大赚了,所以我去!”
众人看着李三的笑容时,他们都沉默了下来。
许多人都知道,在某些关键时刻,只要心中还有精神与意志的人,大部分都会有着牺牲的觉悟,贪生怕死的人肯定很多,但是敢于牺牲的殉道者也绝对不会少。
但是在眼下城墙只是表面被破损了少许,还没到伤筋动骨的时刻,就需要让人拿命去填,去牺牲,这会让绝大多数人退却,因为是个人都会产生侥幸心理,蝼蚁尚且偷生,又不是赶急着去投胎,谁的命不是命啊?
也只有类似李三,或许还有类似子牙这样的人,他们才会有着随时随地,只要价值足够大,那自己的这条命就尽可以拿去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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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们的活着,对他们而言本身就是一种煎熬痛苦,他们所活着的每一秒除了带着对万族的刻骨仇恨,就是为了人类能够崛起而奋斗了,若是不然,他们分分钟都可以去死。
“……先不用如此。”徐总左右看了看,他就叹了口气对李三道:“我们先尝试着让红色军团的军人们拿着材料去修补,我们所训练出来的红色军团,每一个人都是人类的卫士,每一个人都可以为人类,为人类城而殉道,这一点我坚信。”
众人都在点头,李三也没有强行要去死,既然脚男们如此决定了,他也没什么异议。
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道:“不必去修复。”
众人立刻全部看了过去,他们就看到钧不知何时站在了这会议场的边缘,而钧所说的话也让所有人一惊,杨烈立刻急急的问向了钧道:“你有办法修复四大关卡的城墙吗?”
钧却是澹然的摇头,然后他才说道:“我说了,不必去修复,因为……”
“……计划要达成了。”
就在钧的话音落下时,在人类城最核心的几个城区上空,忽然间浮现出了一片奇景,那是玄青之天,玄黄之日,黑渊之底……
那是,昊天神话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