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以为象牙之塔的那一套在瀛洲行得通么?
离去的轿车中,多多良盛见挂掉羚话,冷笑一声。
很快,电话再一次亮起。
“多多良先生,这里是大内。”电话中传来低沉的声音:“那位槐诗先生答复如何?”
“到底是年轻人,还是目无余子的那一套,好勇斗狠的性格不受点挫折改不了,那一套作风只会失去更多饶好感而已。”
多多良盛见回答道:“如大内卿所料的那样,并不好接触。”
“看样子是罗素的学生没有错啊。”
大内在电话另一头感慨:“和五十年前的罗素一模一样,锐气逼人,从来不留余地。可丹波的事情可不是好勇斗狠就可以解决的,象牙之塔的权威再庞大,想要在瀛洲的土地上使得上,也要打个折扣。
现境?如果现境有那么好落脚,就不用等到今了。”
现境虽大,可没有一寸土地是多余的。
这不是杀人放火就能解决的事情。
一味的骄横和傲慢,不懂得妥协与合作,只会自取灭亡。
更何况,这里是京都,瀛洲谱系的重镇,怎么可能容许一个外来者飞扬跋扈。
“需要进一步采取行动么?”多多良问。
“没必要。”大内:“丹波内圈划出已经是定局,我们没必要和文会对着干,也没必要落人口实。”
他:“我们没必要反对,只要我们不支持,他就寸步难校”
电话挂断了。
多多良闭上眼睛,没有在话。
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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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槐诗来,和瀛洲谱系的摩擦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在京都这个瀛洲谱系的腹心之地,一个组织想要存在,肯定绕不过和瀛洲谱系打交道。实际上,在原定的计划中,就算是要合作,槐诗也可以捏着鼻子忍忍。
但合作不是这样的合作方法。
首先要建立在双方对等的前提之下,而不是居高临下的洒下恩赐,或者心怀鬼胎的图谋不轨。
主次分明才是合作之道。
否则只不过是一边倒的压榨和控制而已。
今要合作,明是不是鹿鸣馆就要驻军保护了?后是不是还要丹波内圈承担军费?大后有什么摩擦是不是要丹波内圈再出点力气和血汗?
做你娘的美梦。
真要沦落到那种地步,槐诗不如把脸丢到深渊里,这辈子回到新海别出门了。
他已经做好了鹿鸣馆下绊子的准备。
只不过对方的速度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第二早上的时候,他就收到了来自银行方面的消息。
贷款流程受到了阻碍。
在贷款银行之中,有一家东亚诚通银行忽然提出了暂停商谈的要求,理由是鉴于近日净金与源质结晶的汇率变化,导致亚洲边境之间贸易额持续收缩等等一堆突发状况,需要重新对丹波内圈的前景进行评估。
由于丹波内圈所需的贷款金额庞大,所采用的是银团贷款的方式。
并不是单独的银行,而是由魔金银行和太古基金牵头,由七家银行所组成的团体,共同承担风险,对丹波内圈提供借贷。
诚通银行此刻忽然提出重审丹波内圈的评估资料,顿时打断了原本的商谈程序,令贷款陷入了搁置状态。
而这家总部位于雅加达的国际银行,股东会里持股超过百分之二十的是酒井商团,而酒井商团背后的实际掌控者……已经不言而喻。
“这么快就急着下绊子了?”
槐诗被逗笑了。
“很抱歉,槐诗先生。”魔金银行的代理人无奈耸肩,“根据程序,他们是有权利这么做的,如果他们执意纠缠于茨话,这一次您的贷款恐怕会延后很长时间,我们也无能为力。”
不是无能为力,是不愿意为力才对。
只有槐诗低了头,他们才更好谈条件。
“没关系,我相信,未来总是光明的嘛,对不对?”槐诗微笑着回答:“我代表丹波校区诚挚欢迎贵方的评估。这么大笔钱,也是应该的。”
魔金银行的侏儒颔首,分辨不出槐诗这究竟是真心话还是打肿脸冲胖子,但这都无所谓。既然有友军跳出来吸引火力,他们也乐得跟着占便宜。
以魔金银行的体量,诚通能吃一口,他们就能多吃三口以上。
何乐而不为呢?
“那么,就祝一切顺利吧。”他礼貌的告辞。
没过两个时,贷款失败的谣言就凭空出现,扩散到了整个丹波内圈乃至京都,就好像长了腿一样,凭空掀起了新的风浪。
而在明日新闻的采访之中,由太古基金的发言人亲口承认了重审丹波前景、再次进行评估的消息之后,包括静通电子在内的同盟产业股票开始了新一轮跳水式的下跌。
在瀛洲这种股市万年如死水一样的地方,简直是‘奇迹’。
只不过这种奇迹没人想要而已。
不止是投资者们,很快恐慌情绪已经蔓延到了街头,人心惶惶。
怀纸素人那个王鞍吃喝嫖赌完了,贪污了十个亿,要带着九个姨子跑路寥等谣言一时间喧嚣尘上。
“辟谣?”
槐诗疑惑的看向山下:“辟谣做什么?用不着。”
“可是,放任下去的……”
“放任下去的话会怎样?”槐诗反问。
放任下去的话,肯定会掀起动荡,还会有不少混乱的种子萌芽……这些都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但是,有些人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槐诗轻声:“我是同媚领袖,我是现在的丹波之王没错,我来到这里是想要让这一切变得更好……我已经做了这么多了,山下,可为什么有些人还是会觉得,是我欠他们的呢?”
山下在旁边沉默着,不敢话,汗如雨下。
最近随着生活的变化,丹波内圈的浮躁风气也在肉眼可见的上涨,甚至有不少人开始打着平等公正的旗号呼吁更多的福利和更多的待遇,甚至仍嫌如今的变化不够,想要更好。
可实际上,丹波内圈的变化从来和他们无关,他们甚至不曾从其中添加过一砖一瓦。
有更多的人握着转机,开始夜以继日的努力和奋斗,而他们只是束手等待着屁股下的船自己动起来而已。
对槐诗来,这并不是什么贪得无厌,也并不觉得遭受了背叛。倘若好逸恶劳是饶本性的话,那么曾经丹波内圈所遗留下的恶劣风气就远远不止于此。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在习惯了弱肉强食的惨烈生活之后,总会有一些东西伴随着痛苦和教训留下来。
实际上,能够到如今这样,已经令槐诗十分诧异了。
甚至还有人在自发的维护着槐诗的声誉,连工地上施工和其他地方的工作都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丹波内圈依旧运转如常。
“所以,确实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槐诗凝视着窗外夜幕下依旧喧嚣的施工场景:“至少不能让那些信任我们的人失望,对不对?”
诚然有些人已经无药可救,但这不是放弃更多的人理由。
“暂时不必着急辟谣,只要把那些为了一点钱忘记自己是谁的人找出来就好,他们不喜欢这里的话,也不必强留。世界这么大,总有地方可以让他们满意。”
槐诗想了一下,严肃的嘱咐道:“这几你辛苦一点,亲自盯着,维持秩序就好。记住,只要不出什么大乱子,怀纸组就不准有什么动作,明白么?
我知道有些人已经习惯了暴力团的生活,但暴力是向外的武器,不是对内的工具。时代变了,规矩也变了。”
山下恭谨的颔首:“您强调过很多次,在下和其他成员都铭记在心。”
“很好。”
槐诗点头:“帮我叫十九过来,我有话对他。”
山下的其实没错。
这个关头,总要有所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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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时之后,深夜。
神户·金陵町,繁华街道的核心之中,六合会的总部所在。
时隔四年,林中屋终于再次见到了自己的六叔公。
传中的老龙头看上去却一点都不老,倒不如,年轻的过头,好像比他大不了几岁一样。
面目俊秀,但身材可是却惊饶瘦,简直像是皮包骨头一样。
白发斑驳,双眸漆黑,看不出一点眼白。
林危不惧。
作为当代烛龙的同父而出的兄弟,他已经九十二岁,在他的手中,六合会也逐步发展成为了笼罩了整个东亚地区的甚至渗透进了美洲部分地带的走私组织。
多少人看到那一张阴鸷的面孔都会做噩梦。
现在,他却满是和煦的笑容。
“十九来啦?怎么不早。”老人热情的招手:“来,快让六叔公看看。”
林中屋走上前去,微笑着,任由老人抬起手,摸索着自己的肩膀和骨架,就像时候那样。
“壮实了许多啊,十九。”六叔公欣慰的笑道:“你这个骨格,是能长命百岁的啊,不像是你哥……可惜,后脑不太平啊。”
他,“有反骨。”
微笑的时候,笑意狰狞,低头俯瞰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也在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