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那年轻人反倒宁定下来,取过一面圆盾和执枪,飘然下场,朗声道:“白阀白龙越,在此请千夜大人指教!”
此人一直隐为白阀年轻一代翘楚,原力修为已达十七级,和宋子宁同列。但他只是面相生得年轻,实际年纪应该比白龙甲还要大些,要说年轻一代,着实有些勉强了。然而千夜对这根本就不在意,他既然应了此战,就根本没有打算善了,也无所谓出场的人算不算年轻一代。
白龙越握盾执枪,显然攻守兼备,他此刻下场,并不是为了取胜,而是想要和千夜真正地过几招。此前十几战,无论是谁,千夜都简简单单的一把提起,再一记耳光了事,怕是连原力都没怎么消耗,让车轮战变得毫无意义。
直至此刻,白阀众人才明白宋子宁为何答应得那么痛快,连车轮战的限制规则都给去了。原来千夜战力和众人根本不在一个层级上,完全就是碾压。所谓车轮战,也要能战,才有车轮的意义。
如果不是千夜名声太大,资料背景早就被扒得清清楚楚,年纪更不是秘密,白阀这些年轻人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千夜其实比自己还要小。
可是事实如此。
下场直面千夜之际,白龙越忽然感觉自己面前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山,一座永远也攀不上去的高山!
刹那间,他心神震动,竟有要掉头逃跑的冲动。在这一刻,白龙越才明白刚刚那些同门为何会在千夜面前没有丝毫挣扎反抗的余地。
但白龙越毕竟出身名门,一身修为仅在白凹凸之下,虽一时不及细想为何会上手即被震慑,身体本能做出反应,鼓荡原力,收枪缩盾,想要自保。
他反应不可谓不快,判断也是极准,圆盾堪堪回收之际,千夜已是一拳击来,端端正正地轰在盾面中央。
瞬息之间,白龙越似被无双重锤击中,刹那间呼吸不能,心脏都漏跳了一拍。他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只感觉自己身体好象越来越轻,轻飘飘的飞了起来,然后落在地上,却一点都感觉不到撞击的痛苦。
“还好,没有挨到耳光……”在最后时刻,白龙越心中想的竟是这个。他心中一松,意识就沉入黑暗,晕死过去。
远方啪的一声轻响,树下一位老人本来就要落子,手到半途,指间的棋子忽然变得粉碎。他猛地抬头,眼中精芒流溢,盯住了千夜,一字一句地道:“竟是神将!”
“神将!”树下几位老者齐齐动容,望向千夜。
千夜一拳击飞白龙越,缓缓收回,负手而立,气定神闲。从外表看,丝毫感觉不到神将气势万钧的威压,然而白龙越何许人也,也在千夜手下走不过一招,无须求证,仅凭脑子,就能知道千夜此刻战力,肯定已达到神将一级。
“这么……年轻。”一位老者有些艰难地道。
他们都是知道千夜真实年纪的,正因为知道真相,才更令人难以接受。
另一名老者道:“即使赵君度,也不过如此吧?”
“不,他比赵君度更早。你别忘了,赵君度可是比他大了一岁。”
“当年青阳王踏破神将天关,有这么年轻吗?”
这个问题瞬间令众人沉默。
半晌,一名老者才沉沉道:“青阳王厚积薄发,精进途中杂修了多种功法以供参考,又细细打磨原力,根基之厚,实非我等能够想象。这才有之后的一飞冲天,顺利步入天王至境,岂是这千夜可比?说不定……踏破神将天关,就是他一生成就的终点。”
这话说得也有些道理,多的是人终其一生,止步于初入神将。神将之后能走多远,还是取决于原力精纯程度。想到这里,一众人就想到了千夜名动帝国的晨曦启明,顿时心中又是一阵苦涩。
所有人都知道千夜会成神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一介血族,也敢猖狂!”这老者愤愤不平,但话方出口,就被奕棋老者一道冷冽目光,将剩下的话都封了回去。
奕棋老者缓道:“有关千夜另一重身份,自浮陆之战后,朝堂之上就有暗示,所有人都不许再提。这不光是青阳王的意思,也是李后的意思,更是陛下的意思。”
一众老者都有不平之意,显是对这道没有明发的谕令很是不满,但是在奕棋老者的炯然目光下,没人再傻到于此时此地将不满宣诸于口。
奕棋老者长身而起,道:“走吧,我们去会会这位神将大人。”
武之道,达者为先,在一名神将面前,再故作矜持毫无意义,还会让人质疑白阀的眼力和气度。
一众老者纷纷起身,此刻再也不加伪装,或龙行虎步,或如风动水摇,各有不同气势。
千夜负手而立,静候他们到来。
众老者似缓实快,转眼间就到了场边,余人就此停步,奕棋老者独自走到千夜身边,拱手道:“千夜将军,不,应该称你为千夜元帅了。”
千夜道:“元帅乃是帝**职,在下一介白丁,不敢当此称呼。”
奕棋老者道:“老夫白远图,现在也是赋闲之身。”
“白先生。”千夜拱了拱手,算是回礼。只是他对白远图的称呼,却是一点都谈不上尊敬,更是把自己放在了与对手平齐的地步。
众老者虽有心理准备,但千夜连个尊老的面子都不给,仍不由得多现出怒色。
白远图则是面如止水,不疾不徐地道:“久闻千夜大人自视极高,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千夜淡道:“俗人看不清楚,胡乱臆测也是有的,不必放在心上。就如旁人都道四阀踞于世族顶端,高瞻远瞩,眼界独到。现在看来,倒也未见如此。”
奕棋老者长眉微扬,道:“倒要请千夜大人指点一二,我白阀哪里目光短浅了?”
千夜指了指昏迷不醒的白龙越,道:“这想必就是你们看重之人吧,还不是挡不了我一击?而在我看来,白凹凸就是现在,也要比他强得多了,更不用说以后。”
“千夜大人这是要替白凹凸出头了?好象不大合适吧,我白阀数百年规矩,也不能为了她而破例。”
“是不大合适,我本也无意教你们白阀该如何行事。只不过我这次只是来看看老朋友,见过就走,但是既然这些小孩子想要教训我,那我也不介意教教他们应该怎么做人。”
“您指教的方式,就是这样?这打的,可不尽然是他们的脸。”
千夜微笑道:“我倒是觉得这种指导方式不错。他们拦路,恐怕也不全是自己的意思。那我要打的,当然也不尽是他们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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