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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那些同学逼近,罗大亨慌慌张张地从书包里掏出板砖攥在手里,大吼一声道:“你们想干什么?”
小天也是脸色大变,他本以为这些二世祖只是不谙世事,既然大亨用骗的不管用,自己用哄的应该就能对付,却不想这些人竟是油盐不进,人事不懂。
其实这也是小天的短板,他没跟这种二世祖打过交道,哪知道这种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不讲理、不怕恐吓,不知天高地厚,要想让他们服软,只有比他们更强势,他们如果通情达理或者懂得权衡利弊,也就不叫二世祖了。
眼见他们纷纷举刀,合作一处向自己逼来,小天也慌了,一边急急后退,一边大声嚷道:“你们不要过来!伤害朝廷命官,可是大罪。”
罗大亨紧紧攥着那块板砖,眼见同学们举刀逼近,大叫一声道:“不要砍我!”把眼一闭,抡起板砖就砸了下去,这一砸却砸了个空,险些闪了他的腰。大亨睁眼一看,那些生猛无比的秀才们已经绕过他,向小天追过去了。
罗小见此情景大急,急忙喊道:“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他可是朝廷命官,你们想给自己的部落惹下塌天大祸吗?”众秀才停了一停,不知是谁喊了一嗓:“法不责众!”便又再度向前逼近。
罗小见状连忙吩咐兵丁、捕快和民壮,大声道:“快!快去把艾典史抢出来!千万不要伤了那些人!”
小天和罗小带人上山本来是为了阻止两派秀才决斗,事先可不曾想到小天会引火烧身,成为众矢之的,如今小天仓促之间被围,他们都在外面,想冲进去又不能伤了那些秀才,要救小天出来谈何容易。
小天估计这些秀才们威吓他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他和这些人并没什么过节,此番出面是为了阻止他们决斗,怎么说也是好心,他又有朝廷命官的身份,这些二世祖再跋扈也不会如此不知情重。
可是心里这么想是一回事,眼见几十口雪亮的钢刀汇成一片刀林临颈,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小天急急后退,慌张四顾,忽见旁边不远一棵青松,松下有个苗女,正以手掩口向旁边一个男低声交待着什么。
这小苗女一身银饰,闪闪发光,腰间还佩着一口精致小巧的弯刀,小天想也不想,立即一个箭步窜过去,伸手拔出那苗女腰间佩刀,一勒她的脖,就把刀架在了她的粉颈上:“统统不许过来!”
小天刚到葫县那天,可是亲眼看到过苗家汉是如何的维护本族人的,眼下这些生员,至少有一半是苗人,自己有人质在手,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妄动的,而且还得竭力阻止别人上前。
那些生员果然站住了,苗女身边那个苗人大汉又惊又怒,大喝道:“你敢!”伸手就要拔刀,小天倒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狠角色,这种关头绝无半点怜香惜玉之心,手上一动,作势便要割喉。
“退开!”
小天一声厉喝,那大汉看他动作,登时脸色大变:“不要动手!我退!我退!”急急退了三步站定。
罗大亨拎着板砖吼道:“不许伤我大哥!”拔足就往小天追来,小天心大感安慰:“这个为了五十两银认下的便宜兄弟,倒是个义气人。人虽憨了些,值得真心相交。”
不过,值得一交归值得一交,大亨这孩经常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着调的事儿对谁也而言才是常态,小天可不敢让他到跟前搅和,忙对罗大亨道:“大亨!你别过来!我没事!”
大亨倒是听话,乖乖退到了一边,小天又大叫道:“退开!统统退到二十步之外!否则,这小丫头就死定了!”
原本陪在那小苗女身边的大汉咬牙切齿一番,回头大吼:“退开,都他娘退开!”说也奇怪,那些向来目无人的生员居然听了他的话,纷纷向外退开,其也有几个不肯听的,也不知别人对他耳语了几句什么,登时脸色一变,也是纷纷退下。
小天心道:“他们对同族果然特别关切,有人质在手,生命之危谅来没有了。说不定我这一搅和,还把他们的决斗也搅黄了。至于他们回头想寻我晦气……,嘿!丢给花晴风、孟庆唯那帮家伙头痛便是。”
李云聪站在外围看得呆了,这究竟什么情况,艾典史究竟是官是匪啊,怎么……劫持起人质来了?
小天冷冷一笑,横眼向那些生员们睨去,却见那些生员们虽然变了脸色,可是看着他的目光却很奇怪,有些很凶狠,有些很古怪,好象……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小天正觉奇怪,被他用刀挟持的小苗女却是微微回头,向他斜斜一睨,冷声道:“先是设计利用我,再是花言巧语骗我,现在你居然敢把我劫为人质了!你好!你的胆真是比天都大!”
小天定睛一看,失声叫道:“凝儿姑娘!”
他这一惊,搁在展凝儿颈下的弯刀便下落了三寸,几乎在他刀下落的同时,展凝儿身不动肩不晃,一条右腿却突兀地抬上了肩头,一记“抬腿过肩”,展凝儿施展开来硬是抽出了“腿鞭”的效果。
靴面正正儿的抽在小天额头,小天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噔噔噔”连退三步,一跤跌坐在地,手的弯刀也甩到一边儿去了。
罗大亨见状大吼一声,又要拿着他的板砖冲过来,却被几个生员死死按住。奇怪的事,小天已经丢了人质,所有的人依旧待在二十步以外,没有一个上前的。
展凝儿寒着脸,一步一步向小天逼近,走到那口弯刀旁时,靴尖轻轻一跳,那刀就在空“呼”地舞了一个刀轮,再凝成一泓秋水时,刀柄正握在展凝儿手上。
展凝儿用大拇指轻轻刮着刀锋,一双目光在小天的脖上留连不断,看得小天心头寒气直冒,眼见一双鹿皮小靴已经踱到面前,小天突然举起了一只手:“交易!”
小天高高地举起一只手,对展凝儿说道:“交易!我和你做一个交易!你放过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展凝儿先是一呆,随即露出似笑非笑的模样:“又想骗我?你当我还会上当!”
展凝儿用拇指肚刮着刀锋,对小天道:“你不用怕,我不杀你!就是给你留点记号,叫你记住这个教训,你看我要你一只耳朵如何?再给你留一只,一只耳典史,听着蛮好玩的!”
展凝儿手臂一振,雪亮的刀光在空划过一道弧光……
“徐伯夷!”
小天又是一声大叫,展凝儿急急停刀,锋利的刀刃堪堪搁在他的耳朵上缘,一滴冷汗从小天额头滚落,他不敢怠慢,急忙说道:“我用徐伯夷徐公的大秘密,换你放我一马,怎么样?”
“徐公?”
展凝儿有些疑惑:“徐公……什么秘密?”
小天就知道搬出这位拯救天使一定管用,小天顿时笃定下来,“嘿嘿”地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很潇洒地拨开展凝儿的刀,从地上爬起来,正了正衣冠、掸了掸灰尘……
“噗嗵!”
展凝儿一腿扫在他的屁股上,小天一下墩在地上,展凝儿凶巴巴地道:“放你一马,不代表不能揍你一顿!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再敢装模做样,我自己问徐公去。”
小天揉着屁股从地上爬起,咬牙切齿地想:“恶婆娘,这么凶!给人家骗得团团转,还拿人家当宝贝!如果不是看你背景很大,我不想惹麻烦,早使出降魔手段,叫你雌伏于我的胯下……”
小天在心里吹着牛皮发着狠,再一抬头,却是满脸堆笑:“凝儿姑娘,既然是秘密,徐公又怎么会说给你听呢?这件事也就只有在我这儿,你才可能听得到。”
展凝儿瞪着他道:“不要饶舌,快说!”
小天道:“好!徐伯夷是县学生员,你知道吧?”
展凝儿晒然道:“就这?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葫县这么些生员里,只有他一个人是有真才华的,将来考举人,进士,他的才情,这整个黄大仙岭上所有人加起来都比不上!”
小天道:“除此之外呢,他家里的情况,凝儿姑娘可知道?”
展凝儿道:“他家?他家隐居深山,家现在只有父母高堂……”
小天“哈”地一声,道:“这就是某要对你说的大秘密了,徐伯夷其实并不住在山里,他……”
小天的声音突地戛然而止,展凝儿锁着眉头看他,急道:“说下去!为什么不说了?”
小天眼珠转了转,心道:“这恶婆娘脾气那么凶,要是一听徐伯夷骗她,恼怒之下不守承诺,一刀把我劈了,她倒是泄了愤,我找谁喊冤去?”
小天谨慎地道:“凝儿姑娘,你要先发誓,只要我告诉你这个大秘密,你绝不动我一手指头!”忽然想起脑门生疼,小天又赶紧补上一句:“一脚趾头都不行!”
展凝儿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道:“本姑娘一言鼎,还会诳你不成!”
展凝儿竖起三指,拇指与小指相扣,很不耐烦地对天盟誓:“我展凝儿向蛊神发誓,若你对我透露徐公秘密,我绝不对你动手动脚,若违此誓,万蛊穿心!行了吧?”
小天:“动手动脚……”
展凝儿把刀一挥,迫不及待地喝道:“我都发过誓了,还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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