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康亦雅的时候,万永夜没那么大的自信。
和修为地位无关,主动喜欢的人永远是地位相对较低,也没那么多天然自信的一方。
所以万永夜出口的话,是和万归一冲突的时候,康亦雅不是挡在他面前。
而是调低了预期,变成了站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万永夜其实知道,康亦雅肯定知道该如何回答这种问题,但他依旧想听。
因为他从未在康亦雅身上感受到颜福贵的那种坚定。
面对这样意料之中的问题,康亦雅再次陷入沉默,她其实已经想好如何完美的回答,但真等万永夜亲自说出口的时候,康亦雅忽然想到颜福贵挡在叶谦身前的那一刻,想好的话一时之间,却有些说不出口。
良久,康亦雅认真地看着万永夜,主动拉起万永夜的手,回答道:“如果是我们成婚之后,你有危险而我还有余力,我不会差颜福贵多少,无论面对是万物生,还是万归一。”
“这就够了!”万永夜压制着心中发狂的欢喜,紧紧握住康亦雅的手,重重点头重复道:“这就够了!”
“好了,赶紧回你的信息。”康亦雅没好气地瞪了万永夜一眼,抽出自己的手催促道。
“嗯,你放心,颜福贵你为数不多的朋友,我绝对尽力。”万永夜觉得神清气爽,天见可怜,刚才是康亦雅第一次主动拉他的手。
“……”康亦雅无语。
另一边,颜福贵、叶谦和王权富贵返回公主府。
路上叶谦问到了什么是皇朝权柄,这个词是康亦雅问万永夜时,他听到的。
而且,从之后万永夜的言语之间,叶谦听出了颜福贵动用皇朝权柄后,似乎情况不太妙,像是捅了非常大的篓子。
颜福贵简单地向叶谦解释了下皇朝权柄后,若无其事地反过来安慰叶谦道:
“没事,不是多大的事情,就是有点麻烦。”
“相比这点麻烦,收获会更大。”
“皇朝权柄的镇压法则之力来自皇天钟,就算是问道境尊者也难以完全祛除。”
“当然,我也不可能做的太过火,但南明火有所影响是肯定的。”
“而且,今天动用皇朝权柄之后,明天两大天宗也能老实一点。”
“更重要的是,皇朝权柄根基是开朝真龙,又与无极道兵皇天钟勾连,等我回去服用你送的真龙精血,便能同时参悟两者,会有大收获。”
“不和你说了,趁着感觉还在,我得赶紧回去服用精血,参悟真龙之力和镇压大道。”
颜福贵说完便摆摆手,火急火燎的先走一步。
叶谦目送颜福贵离开,眼中微光生灭,她说了一大堆,却唯独漏了叶谦这边。
“这个人情欠大了啊,皇朝权柄绝对没她说的那么轻巧!”叶谦低声叹息了一句。
“那就以身相许呗!”王权富贵露出一抹邪异的笑容,调侃道。
叶谦无语,白了完全富贵一眼,纯粹的馊主意,他倒是挺乐意的,可无论怎么看,这么还人情,都是他去占便宜,颜福贵才是吃亏的。
“尽想好事,回去再做梦吧!”叶谦摇摇头评价了一句,感觉肚子里空唠唠的,叶谦笑着对王权富贵说道:“带你取个好地方,咱们换个样子,不然不好去。”
说着,叶谦控制脸上的肌肉,变成一个脸色蜡黄的中年人,王权富贵也遗言换了个面孔,两人随便找个没人注意的阴暗角落,换了见普通的衣服。
叶谦轻车熟路地带路,没多久,就远远望见一处角落里,迎风飘着“老张面摊”四个大字的大旗,隐约有极为诱惑的香气传来。
没错,叶谦带着王权富贵去的就是老张面摊,容貌稍微做了点修改,不必以前,叶谦现在的容貌在皇城非常有辨识度,改下才能吃顿安稳面。
这里是叶谦认识易家姐妹的地方,依旧有不少修炼者吃面闲聊,或蹲着,或席地而坐,或自备板凳,大多都在议论刚才皇城上空出现的九龙移项,还有颜福贵传遍皇城的话语。
“两碗面。”叶谦带着王权富贵越过众人,来到面摊前,眼巴巴地守着名为老张,却是个小伙的摊主跟前。
酒宴上叶谦压根没吃什么东西,肚子里少点东西,叶谦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到了叶谦如今的修为,平时不吃东西,其实也没多大问题,但既然去了酒宴,结果还空肚而回,这就有点不能忍了,或许是出身的问题,叶谦更乐意来这边吃一碗鸡汤面。
“咱们易容换衣,就是为了来这里吃碗面?”王权富贵嘴角抽了抽,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市井情景,一时间倒是有些失神。
“对啊,能少点麻烦。”叶谦笑道,“我记得当年咱们在南荒,去权家前,还在一家小摊上喝酒吃面,面的味道我忘了,但那酒不错。”
“嗯,那里是安稳坊市,酒名碧血,要来点吗?”王权富贵嘴角浮现一抹温暖的笑意,那时他还没见叶谦多久,只是想利用叶谦杀权雨生,又或者送死,那时候的他想象不到,结识叶谦,会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机遇。
“额,你随身带的有?”叶谦愣了愣,他其实也弄过一些碧血酒,但早就喝完了。
“嗯,离开仙魔大陆前,我回南荒给见了秀秀一面,去刘叔那里将所有的碧血酒都买了下来。”王权富贵说着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两坛碧血酒,扔给叶谦一瓶。
权秀秀是王权富贵的妻子,在叶谦认识王权富贵之前,就已经去世,这话他有点难接,便打开碧血酒的瓶塞,青红色的酒液带着熟悉的酒香。
叶谦抿了一口,酒液绵延微辣,入喉入小伙蔓延,一路越来越辣,入腹烧心,让人浑身毛孔打开,非常舒服。
“还是原来的味道。”叶谦笑道。
“这酒好像不错,能不能卖我一瓶尝尝?”老张面摊的老板老张鼻翼煽动,咽了口吐沫,忽然开口询问道,他生平爱好不多,酒就是其中之一。
叶谦和王权富贵闻言,相视一笑,王权富贵从储物戒指中摸出两瓶酒,扔给老张,道:“说卖就没意思了,送你两瓶。”
“那这两碗面我请了!”老板也是爽利之人,将两碗做好的面送到两人面前,等两人各自拿了,这才笑着收起两瓶酒。
“用面换酒,老张你赚大发了!”有修炼者见到,顿时吆喝了一声。
“吃你的面去,你家那酒差远了,想换我都不乐意!”老张笑骂了一声。
一时间,引得不少吃面的修炼者忍俊不禁。
“吃完面咱们做什么?”王权富贵闻着蒸腾在眼前的鸡汤香味,胃口大开,顺嘴问了一句,心里暗道叶谦会找地方吃东西,两瓶酒也没吃亏。
“回去啊,大晚上的,还能有什么事。”叶谦随口回答,晚上确实没什么事,他带着王权富贵随来到上次的位置,席地而坐,开始大快朵颐。
唯独要注意的是,鸿涂山主或许今晚会从星宿天宫那边传送过来,毕竟之前叶谦通过跨界传送大阵求援,要鸿涂山主赶紧过来,想来鸿涂山主顺利从瑶池大世界那边回到星宿天宫,应该会过来,但如果不顺利,就不好说了。
“哦!”王权富贵没再多说什么,饮了一口碧血酒,低头吃面。
“等下个月,你的名字就会出现在对面的榜单上。”叶谦一边吃面,一边看着对面张贴的诸天万界天骄榜榜单说道。
“没什么意思,还是差的远。”王权富贵撇撇嘴道,跟着叶谦见识过太多天骄后,他的眼界自然也跟着上去,并不会觉得上了榜单就能怎么样,拍在他前面的天骄太多了。
“你这心态倒是稳得很。”叶谦失笑,他当初被神荒鼎鼎灵告知入了诸天万界天骄榜,也差不多是如此,不过当时叶谦比王权富贵还差,九百七十多名,就是倒数。
“窥道境八重之上,有窥道境九重,九重之后还有问道,没认识你之前,我觉得路差不多到头了,现在却觉得路越来越远,不知道能不能走到最后。”王权富贵淡淡说道。
“这可不赖我……”叶谦笑着摇头,道:“能不能走到最后,谁都不知道,但走不走,你说的算,有一天真累了,就回去南荒逍遥自在我觉得也挺好。”
“并不想回去。”王权富贵怔怔地摇摇头,怅然道:“以前陪你去三月世界感觉还不强烈,来了这边,会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感觉和过去彻底割裂了,很舒服。”
割裂?叶谦默然,不错,现在回想,早年经历过的那些世界那些人,早就随风飘散,有些人的名字和模样都快忘了,这样的割裂是全方位的。
一句话,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无言。
叶谦吸溜着鸡汤面吃完,将碗放在地上,双手靠后支撑在地上,看着对面诸天万界天骄榜上的天骄名字,成千上万年来,无数天骄的名字曾经出现这种榜单上,若干年后,被人遗忘,便是第一天骄也是如此。
“且行且珍惜吧。”叶谦幽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