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是这个结果的。”凌尘一时间心头大乱,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索一会儿,冲出屋子,一眼就看到了泳池旁的凄月,顿时急声道:“精灵泉水喝下去完全没有效果,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效果”凄月把目光转向凌尘,然后说道:“净化需要时间,并不会马上生效。”
“但是,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病毒根本没有减少,反而依然在蔓延。”
“哦”凄月的脸上露出了诧异,然后低低说道:“难道是用量不足吗不对……以精灵泉水的净化能力,那样的量完全足够,还足以让她们青春常驻,怎么也不至于净化不了区区的伊斯洛卡病毒。”
一边说着,凄月雪手一翻,掌心多了两个盛满液体的小瓶子:“这是为了防止有其他人被感染,所以多带了两瓶过来,再用这两瓶试试…………嗯”
凄月的话说到一半,忽然中止,她没有把瓶子交给凌尘,而是看着瓶子中微微晃动的液体,目光开始闪烁起来。
“怎么了”凌尘提着心问道。
凄月没有回答,伸手将其中一个瓶子拧开,然后将一滴精灵泉水倒在了掌心之上。顿时,一股难言的清凉感从她的手心快速传至她的全身,凄月的目光落在那滴精灵泉水上,月眉逐渐的收紧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这种情况下,凌尘根本无法沉住气,急声喊道。
“唉……”缓缓的合上手心,凄月忽然发出了一声叹息,一张媚惑万千的绝世花颜却在这时出现了一抹凌尘以往从未见过的愧疚:“小主人,我失算了,我本以为精灵泉水可以净化包括伊斯洛卡病毒在内的所有病毒,但我刚刚才发现我想的太理所当然了……它的确没有能力净化她们身上的伊斯洛卡病毒。”
“为什么！”这个回答无异于当头浇了凌尘一盆冷水:“你不是说精灵泉水是什么病毒都能净化的吗！”
“不,不是精灵泉水的问题。”凄月摇头:“精“精灵泉水的确有净化任意病毒的能力,但,精灵泉水是属于神月世界,但这里,却是地球。”
面对凌尘的激动和不解,凄月缓声解释道:“相比于神月世界,地球的自然气息实在是太污浊了,自然元素的密度也低的可怜,所以无论在力量层次,还是寿命上,地球人都远远不及神月世界的人。保守估计,地球的自然气息要比神月世界的自然气息污浊上三百多倍,密度低二十多倍。神月世界的精灵泉水接触到地球的污浊气息,会瞬间被污染,净化能力也会消失殆尽,顶多会让人在短时间内感觉到些许清新舒适而已。另一个原因,则是两个世界的自然气息构成也大不相同,神月世界的自然气息构成元素也要远多于地球,从而衍生出很多地球没有的种族,在这样的环境下,精灵泉水一旦与空气接触,就不再是精灵泉水,也就不再具有强力的净化能力。”
听着凄月的话,凌尘怔了很久。
要饮下这精灵泉水,整个过程中精灵泉水不可能不接触到空气。因为只要饮下人在地球上,即使是不接触空气的状态下饮到腹中……腹腔内,也同样存在着地球的空气,而且是与外界循环流通着。
也就意味着,只要是在地球上,原本可净化所有病毒的精灵泉水将根本无法发挥作用。
“那,在神月世界呢你可以把若若带到神月世界里去,一定也有办法带梦心和苏苏过去……”凌尘看着凄月,有些失魂的说道。
凄月的声音也低软了下来:“人家上次明明和小主人说过的,天谴之月可承载的,只有魂体或者死物……可以转移水若妹子,是因为她没有了生命,而她们两个还活着,不可能进入天谴之月的内部空间,如果等她们没有生命的话,转移也毫无意义了。”
凌尘没有再说话,转身走回了那间隔离的小屋内。
希望之后的幻灭,要远比直接绝望还要让人难以承受的多。对凄月的信任,以及亲眼经历过精灵泉水的神奇,凌尘本以为这次伊斯洛卡之难已可以完美解决,甚至自信满满的告诉了每个人自己得到了可以根除伊斯洛卡病毒的方法,但到头来,这竟然仅仅是一个看似华丽,却一触即碎的泡影。
回到众人面前,他昏暗的脸色让所有人的心也跟着下沉,看着昏睡的苏児和努力半睁着星眸的云梦心,凌尘的嘴唇颤动了好久,才艰难而干涩的说道:“对…不…起……”
短短三个字,让所有人心中的最后侥幸也完全破灭。本信心满满等着奇迹出现的萧琦用力的捂住了嘴唇,无声的哭泣起来,妖影等人也神色黯淡……她们担心的不是云梦心和苏児,而是凌尘。他说过的话,从来都会有绝对的把握,但这一次,还是关系到云梦心和苏児生命的大事,他却失败了……这不仅仅是意味着云梦心和苏児失去了最后的生命希望,对凌尘自己,更是一种沉重之极的打击。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云梦心却轻轻的笑了起来:“伊斯洛卡病毒本来就无法治愈的,这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就算你是凌尘,也没有理由可以做到的,所以,你一点都不需要内疚……”声音停顿,她原本暗淡的眸光之中忽然闪烁起动人之极的异彩:“本以为,这一生会只会沦为家族的利益工具,如木偶一般没有灵魂和自由的活着……但是,我不但摆脱了原本以为既定的命运,人生价值,更是体现至了从未敢想象过的高度。最幸运的,是有最好的哥哥,有最好的姐妹,还有……遇到了你……”
“人生如梦,既然已经经历过这么多的美好,是到了这趁梦该终结的时候了,无怨无悔,亦没有遗憾……”
“不会的！不要说这样的话！”萧琦扑了上来,哭着用力摇头:“不会的……梦心姐姐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和苏苏都不会有事的……”
“不要靠近！”妖影马上冲过去拉住萧琦。让萧琦到这个房间已是极限。但让她靠近云梦心和苏児却是绝对不能。
气氛变得沉默、悲伤而压抑,从凌尘那昏暗的脸色上,每个人都知道他原本报以极大把握的方法彻底失效了,也意味着再也没有办法拯救云梦心和苏児。幽月与寒兰在这时同时跪倒在了凌尘面前,自责的说道:“主人,对不起,是我们没有保护好她们……请主人责罚。”
“出去……全部出去！”凌尘仰起头,看着苍白色的天花板,声音平淡的让人不安。
“凌天哥哥”
“主人……”
萧琦和妖影等人担心的看着凌尘。
“都出去吧,影姐,把琦琦带到安全的地方去。”凌尘的声音无力而悠长。
妖影点了点头,轻拉了一下泪眼婆娑,不知所措的萧琦,和所有人一起安静的走了出去,然后把门轻轻的带上。
安静的房间里,就只剩下凌尘和两个被病魔附身的女孩。房门被闭上的那一刻,凌尘的身体倚到了后方的墙壁上,然后沿着墙壁无力的滑下,直至坐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他抬起手,手指用力的抓紧了自己的头发……天堂没有让他死亡,地狱没有夺走他的生命,疯子博士的精神禁制都没有束缚他的自由,最可怕的hell也死在了爱他的手上……多少的难关他都硬闯了过来,多么强大的敌人都没有能让他倒下。但,任凭他再强大,面对着伊斯洛卡病毒,也唯有苍白的绝望。
他自己,他的水若,现在又是云梦心和苏児……
他无比的怨恨着,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伊斯洛卡这种东西。如果这是上天对人类频繁战争的惩罚,那为什么要将这残酷的惩罚落在这些无辜的女孩身上！
“她们说,你不会被伊斯洛卡病毒感染……是真的……吗”
云梦心柔弱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凌尘的动作一顿,抬起头,轻轻的点了点头:“嗯,因为以前,我也感染过伊斯洛卡病毒,但后来,我被治好了。”
云梦心沉默了少许,似乎是在惊讶于凌尘的话,也或者是她说下一句话需要积攒很久的力气,凌尘站起身,走到她床前时,听到了她虚软的声音:“我的家人,已经不愿意要我了,因为对他们来说,现在的我只是个会让他们感觉到恐惧的累赘……凌天……你愿意……要我吗……”
“愿意,我当然愿意！“凌尘毫不犹豫的点头:“只要你想,这里你想留多久就留多久,我永远都不会赶你走。”
云梦心的嘴唇轻轻的弯起,微闭的眼睛痴痴的看着凌尘:“凌天,为什么……你会对我这么好。我不是你的亲人,不是你的恩人,也从来没有为你做过什么,你与哥哥的约定,也早已超出千倍、万倍的完成……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好……
凌尘自己也怔在了那里。他与云梦心的相识,对云梦心所有明里暗里的帮助,都是为了报答云风当初给予的13223药剂。最初的时候,他决定着在完成“任务”后,就抽身而退,用所有的时间去陪伴水若。但,不知不觉……在她成为凌天城主的那一刻,他感受到的却不是完成“任务”后的那种如释重负,更多的反而是欣喜、期望,还有些许会不会对她造成太大压力,让她消耗太多心力的担心。
在得知她感染伊斯洛卡病毒时,那种如遭霹雳的感觉几乎不下于当年知道水若感染伊斯洛卡病毒的那一刻。此时,听着云梦心的话,凌尘终于找到了答案,他目光垂下,默默的看着云梦心,看着这个用她的坚强、执着、聪慧将他打动,用美丽将他征服的女孩,轻轻的说道:“因为,梦心在我的心里,是很重要的人,是不能失去的人。”
在得知自己感染伊斯洛卡病毒没有落泪,在当面被家人驱逐时没有落泪的云梦心却在这时泪如泉涌,晶莹的泪滴从她的颊边不断的滑落:“凌尘,你知不知道,你一直以来为我做的所有事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知不知道,你一直不断的在我眼里、心里刻下你的影子,怎么抹都抹不掉,直到把我的整颗心,整个灵魂都刻满,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空间去容纳别人,让我每天,每分,每秒都活在你的影子里,无论做什么、看到什么,遭遇什么,心里想的全是你……你遇到我,是为了完成对哥哥的承诺,为什么要让我这么彻彻底底的爱上你……”
凌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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