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锋远远望去,只见一个小洲上有七八间房屋,其中两座是楼房,想必这便是阿朱所住的“听香水榭”,跟阿碧居住的“琴韵小筑”了。
现下,这两座楼房皆有灯火映出,更有嘈杂声传出。
叶锋头也不会,虚空一点,便解了阿朱、阿碧两人穴道,不待她二人开口,左右双手伸出,微一运气,倏忽一下,两人同时腾空而起。
他左手揽着阿朱,右手揽着阿碧,脚尖在船面轻轻一点,轰隆一声巨响,小船已四分五裂,轰然散架,而他三人已如一朵流云,飞也似的飘进小楼。
叶锋闪入小楼,随即放开阿朱、阿碧,一个掠身,人已飘身如燕,端坐在厅中最中间一张椅子上。
四下哗然。
好俊的轻功!
但见小楼之中,密密麻麻挤了三四十人,一方二十余人,皆身穿白袍,六七人肃然而坐,身前只点一根蜡烛,昏黄灯光映照下,那六七人却面无表情,似僵尸一般。
若非眼珠在动,旁人还真当他们是死人了。
另一方衣着不怎么统一,颜色有灰有黑,面向粗犷,体型大多彪悍,话音很明显,一听便知该是北方人了。
第一伙人便是四川青城派,第二伙人则是云州秦家寨,两伙人都是前来慕容家寻仇。
至于最后一方,共有五人,四男一女,却是老熟人了。说是老熟人,倒也谈不上,因为叶锋只认出了一个王语嫣,余下四个男人,却是从未见过。
若是所料不错,这四人应当便是慕容家座下四大家将。
果不其然,四人之中,一个较胖之人,开口问道:“阿朱妹子。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这么火急火燎,飞鸽传书,让我们赶回来?”
阿朱、阿碧两人眼中泛泪,先恶狠狠瞪了叶锋一眼。道:“包三哥,他、他……”却再也说不下去,泪花儿如珍珠一般,簌簌落下,自顾自呜咽起来。
嗯,这人便是金风庄庄主包不同,排行第三,人称包三先生,生平绝不认错。纵然的确是他做错,也死不悔改。除此之外。他最出名的,自然便是打嘴炮,一句“非也非也”,搞得世人皆知,着实教人讨厌。
叶锋完全无视。自顾自端起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微微一笑,赞道:“好茶!”
王语嫣失声道:“又是你?”
叶锋笑道:“王姑娘,用不着这么惊讶吧。早在曼陀山庄,你就知道我会来参合庄,你这反射弧略长啊……倒是你。姑娘家家的,没事儿不呆在家里绣花,跟着一群大男人到处跑,这算怎么回事?”
王语嫣脸颊一红,赶忙解释道:“我也刚到,恰巧碰到包三哥他们……”
叶锋大手一摆。道:“你不用给我解释,你喜欢的是你表哥,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再这样,我可是会误会的。”
世上哪有人将“喜欢不喜欢”挂在嘴边的。这人非但无赖,更没想到居然还如此放浪。落在众人眼中,叶锋这也是**裸调戏王语嫣了,甚至有人轻笑出声。
王语嫣颇有些气急败坏,一张粉嫩的小脸被叶锋挤兑地通红一片,再也不敢开口。
一个精廋男人,冷笑一声,道:“王姑娘,你且不要说话。嘿嘿……想不到世上居然有如此嚣张狂妄的小子,居然敢找我慕容家的麻烦。看你刚才露出那一手,显然也是练家子的。很好,我风波恶生平最爱打架,现下既然遇到,那非得跟你打上一架不可。”
这人,自然便是四大家将中排行第四,玄霜庄庄主风波恶,打架发烧友,人称“江南一阵风”,根据非官方组织认证,他轻功甚至比青年时期的周伯通还要高明。
余下两人,那铁青色儒生衣巾,五十上下年纪的,应当便是赤霞庄庄主公冶乾,四大家将排行第二,号称掌法“江南第二”,自认掌法只逊色于慕容复。
最后一人,自然便是青云庄庄主邓百川,没啥影响。但能居于四大家将之首,武功自然不凡。
叶锋眉头一挑,笑道:“打架?我喜欢!但是年轻人,你还是‘图样图僧木泡’。暴力,永远是解决不了问题滴!”说着话,他嘴角一弯,邪魅一笑道,“只有杀人可以!”
“哦对了,忘了提醒你们,前来小楼前,我一个不小心,一把大火烧了参合庄。看见外面的火光没?没错,那就是烈火之中的参合庄,壮观吧?”叶锋淡淡补充了一句。
“什么?!”
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四人脸色骤然大变,同时惊呼出声。
“好话不说两遍,休想让我再重复。”
风波恶目欲喷火,恶狠狠瞪着叶锋,咬牙道:“好,那老子就一刀杀了你!”
公冶乾急道:“四弟,不要冲动!”
风波恶性子火爆,轻功又佳,公冶乾话语刚起,他身形骤然向前掠去,寒光一闪,钢刀已劈向往叶锋头顶劈去。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风波恶这一手轻功使来,就如一片流云,既飘逸、迅捷,又猛如雷霆。青城派、秦家寨诸人脸色大变,心下一比,自己便大大不如,暗道侥幸侥幸,幸好还未交手。
目光全都聚焦在叶锋身上,也不知这年轻公子,能否挡下风波恶这雷霆一击?
下一刻!
只见叶锋出手如电,猛然一挥,轰隆一声,风波恶身子便如断了线的风筝,倒飞而出。哐当一下,撞在木门上,木门哐当散架。
哗然。
众人先前只当叶锋轻功无敌,谁也没有想到,他武功修为竟然恐怖如此,仅仅只是一招,便将慕容家四大家将之一的风波恶秒杀。
无不惊惧莫名。
噗噗几下,风波恶连吐几口鲜血,人虽仍是苏醒状态,但气息却极其微弱。
“四弟!”
公冶乾、包不同三人惊呼一声,同时赶过去,扶起风波恶。伸手搭上风波恶脉搏,包不同眼泪已流了下来,哀嚎一声,叫道:“四弟!!”
原来这须臾之间,风波恶体内已多了一股纯阳内力。内力增加,原本这应当是再妙不过的好事。但正如容器装水,寻常人终其一生,也无法将内力练到四溢程度。
风波恶的问题是,容器就那么大,但体内却骤然多了一股内力,水满溢出,但若无泄洪之口,那这容器只有一个下场——爆裂!
他周身经脉,尽皆被废,乃至于某些细胞都被撑破,不死已是奇迹。纵然是大罗金仙再世,也救他不得,从此再也练不成武,形如废人。
包不同双目充血,霍然站起,一指叶锋,咬牙切齿道:“你……你下的好狠的手!”
叶锋冷笑道:“我若是寻常人,现下早被他一刀劈了,又哪还有说话的机会?我连参合庄都一把大火烧了,再多杀几个人,又有什么了不起?你的嘴巴太臭,从现在起,最好给我闭上,因为我这人有个坏习惯——我向来只喜欢调戏别人,却绝不允许别人调戏我。”
包不同先是一愣,旋即大笑道:“哈哈哈……老子这张嘴,可以不吃饭,可以不喝酒,可以不跟婆娘亲热,但就是不能不说话,你武功高强,老子不是你的对手,但你不让老子说,老子偏要说,非但要说,还要大说特说!”
“哦,我记得你有一个女儿,名叫包不靓。”叶锋淡淡说了一句。
包不同脸色大变,整个人就如喉咙里卡了一坨大便,想吐吐不出来,吞下去又太恶心。
公冶乾强行将胸中怒火压下,冲叶锋拱了拱手,不卑不亢道:“敢问尊驾是谁?不知公子爷如何得罪了尊驾?”
叶锋摇了摇头,忽然笑道:“也罢,左右慕容复还未回来,那便跟你说道说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宋人?”
公冶乾顿感莫名其妙,点了点头,道:“自然是。”
他这个当事人都是莫名其妙,青城派、秦家寨那些人,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北了。
叶锋继续道:“我再问你,这姑苏慕容是不是北宋国土?你妻子是不是宋人?你赤霞庄又是不是北宋国土?无论这个国家如何,你总是既得利益者,那你是否应该心怀感恩?”
公冶乾沉默不语,隐隐有些明白,后背生寒,脸色稍微变了变。但那是何等机密之事,眼前这人如何能知?!对方决不会知晓!
默认便是承认。
叶锋猛地一拍左侧檀香木桌,冷叱道:“你吃的是北宋的,穿的是北宋的,住的是北宋的,那你又为何反要帮助慕容复复辟燕国?!他要复辟燕国,国土从哪儿来?还不是要强占我北宋国土,挑起战乱,乘势而起?!”
“燕国?!都他妈过了几百年,还妄图复辟,痴人说梦!!一个落魄鲜卑族,嚣张一时而已,又怎可与我传承上千年的汉族相提并论?!”
叶锋原本不过随口打下嘴炮,图个嘴快,但这一刻,自己却被自己感染,目中荧光闪闪,心血澎湃,一股骄傲,情不自禁从胸间腾升而起。
身为炎黄子孙,华夏龙族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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