懈青衣深悉灭名鸟部族中的蛮横作派,休说未曾带有信物,便是带了,若是惹得其等不高兴,见不着青璎大圣不说,还有可能因此搭上性命。┞┢═┝┟.{。
他这具分身好不容易到此,可不愿就这么舍弃了,是以下来唯有拿分身开道。
他便盘坐下来,忖道:“蔽白山下血气屏障一受冲动,灭明族中巡守族人想来便会有所察觉,至多一个时辰,应就有结果了。”
那分身度虽也极快,这里地域广大,除了远处那如巨大耸立的山影,四周尽是空旷平原,行走久了,便会生出一种无力之感,似无论如何纵掠飞驰,总也无法与之拉近一点半分,
忽然之间,天中飞来一头十丈大小的六翼妖鸟,凶眸往下一落,见得他身影,俯身就往下冲来。
那分身见上方忽然一暗,仰起头来,大声言道:“在下奉……”
话音未落,那巨鸟已是从他身上一掠而过,瞬息间就他撕扯数断,再如破烂一般扔在地上,而后一声戾叫,就重又冲入云中不见。
懈青衣在分身被毁的一瞬间便已有所察觉,他面无表情,再是一催,又是两具分身冲了进去。
这一次行去千多里地,就又一次遇上了那头妖鸟。
其中一具分身言道:“在下奉……”
而他才说到一半,已是被利爪扯碎,此时另一分身接下去言:“青璎大圣之女……”
这几个字说出之后,那怪鸟眸光似乎闪了一下,但随即又被凶芒遮去,将这分身也同样扯碎了。
懈青衣并不气馁,再派了数个分身出去。
这些分身都是借了一部分生机显化,哪怕无人出手,一二日内也会自己消亡,
也是这一株大木千年以来生机积蓄足够,否则他根本无法做出这等变化。
半个时辰后,这分身再度撞上了那妖鸟。这一回算是多说了几句字,然而对方却仍是置若罔闻,又是将他所有杀死、
懈青衣神情一点变化也无,依旧遣出分身。┞╪┝.。但结果仍与上回一般无二。
足足数十次之后,那妖鸟见他锲而不舍,似乎没有休止之日,它终是不再攻击,冷声道:“你到底有何话要说?”
懈青衣合手一礼。道:“在下受姝掖扬贵女拜托而来,有重要之事拜见青璎大圣。”
那妖鸟露出轻蔑之色,“你一个荒妖,也想见王上?”
懈青衣道:“在下确实身份卑微,不过实在是此事尤为重要,关乎灭明一族生死安危,如今姝掖扬贵女因此事身陷囹圄,不得不将缘由禀明大圣。”
那妖鸟虽有些狐疑,但听到是青璎大圣之女被捉,倒是稍稍重视了几分。道:“可有信物?”
懈青衣道:“信物尚在路上,不过在下便有天大之胆,又岂敢欺瞒贵部?”
他倒的确是有信物的,掖扬大圣那根翎羽,早在他准备劫牢之前,便由一名奴仆携出阵图了,不过自不及他分身来得快。
那妖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道:“你在此等着,莫要随意走动。”
懈青衣十分恭敬,道:“不敢。在下便在此地等候。”
那妖鸟对他喷出一口彩雾,随后翅翼一扇,就一声长啸,飞纵入云。
懈青衣看了看身上那彩气。曾经和灭明鸟部族打过交道的他,知晓此是打上了那妖鸟的记号,不令他被其余妖鸟杀死,不过同时,他要是敢随意动弹,此气就可要了他的性命。
这一等。便等了足足有三日夜。才见那妖鸟飞了回来。
他有些意外,倒非是嫌等得长了,反是觉得有些快了。
此地与蔽白山相距十多万里,便不说跑个来回,就是向上禀告,拖拖拉拉,弄个十天半月也不奇怪。
那妖鸟来至他上方,道:“却是你的运气了,我在半途之上撞上聪君子,唤我带你去见他,不过君子不喜欢鬼祟小人,你真身在何处,随我一同前去。”
懈青衣知道,灭明部族之中能称君子的只有青璎大圣之子,精神一振,道:“我身在尚在血气疆界之外。”
实则外面那具,也算不得真身,不过只要他不言,外人也无从分辨。
那妖鸟瞪了他几眼,烦躁道:“君子不耐久等候,还不快些过来,我抓你前去。”
懈青衣道:“这便过来。”
所幸此处距离血疆边界也不过半个时辰路途,外间那分身很快到来,那妖鸟将他一抓,腾空而起,往东向飞去。
大约一日之后,远远见得天上有一团青色气团翻滚,懈青衣惊呼道:“莫非,莫非此是‘浑天青空’?”
那鸟妖诧异看他一眼,“你也知道浑天青空?”
懈青衣道:“当年征讨曲莲大圣时,在下便曾在青璎大圣麾下效力,有幸听贵部几位大圣提起过。”
寒玉海洲有名的“浑天青空”,乃是先天生成,传闻每一处青空之内,便内蕴一处小天地,不过他从来只是听说,这一回也是头次见得。
那鸟妖倒似重新认识他一般,道:“不想那般大战,你倒是未死,有几分本事。”
参与那一战征战的荒妖却有不少,但九成以上都是战亡,能活下来的都是手段了得。
懈青衣忙道:“不敢,只是略懂一些求生之道。”
那鸟妖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两眼,又往前方看去,道:“那一处浑天青空,乃是王上赐予聪君子的猎场。”
懈青衣心下一动,他是听说过这位聪君子的,知其颇得青璎大圣的喜爱,极有可能便是下一任族主,看来他这回却是运气好,撞对了人。
那鸟妖扇翅而来,到了近处,将他放下在一座石坛之上,并道:“在此候着,我进去通禀。”
言罢,就一头冲入那青空之中。
候半个时辰之后,便见其中飞驰出一辆大车。车前有百多只毛羽素净的白鸟在前拖拽,后方跟着数十名顶盔带甲的男子。
车辇之上站着一名头雪白,面孔英伟无比的年轻男子,手擒金缰。披着一件白裘大氅,红璎系结迎风飘扬,左右两侧,有两名高大少年背弓持矛。
懈青衣知是那位聪君子到了,青璎嫡系后裔常常化身人形出游。不过此举倒非是心慕人身,而主要是为了减少平常血气损耗。
见那飞车直奔自己而来,他赶忙一低头,做出一副恭顺模样。
聪君子到了近前,把车一顿,自上看来,问道:“你便是那人?”
懈青衣忙言道:“正是在下,见过白羽君。”
聪君子有些意外,道:“我这称号已有数百载不用了,如今记得的。却也是不多了。”
懈青衣道:“哪里,白羽君赫赫威名,纵是在下这般浅陋之人,也时时闻得有人提起。”
聪君子虽知他是故意这般说,心下仍是忍不住得意。
山海界无论玄士,还是妖魔,修炼时从不讲究心性隐忍,有时恣意放纵性情,反是更容易激血气。
懈青衣察言观色,知他此刻心情愉悦。便又趁着这个机会出声道:“此次姝掖扬贵女被擒,在下受她之托,特来将这一消息告知族中。”
聪君子道:“掖扬早年被遣去了东荒地6,这么说。你也是从那处赶来了?”
懈青衣道:“是。”
聪君子道:“姝掖扬虽然只是一个下女,但也不容外人欺辱,何人如此大胆,敢捉我灭明族中贵女?可是那东荒国中之人么?”
懈青衣回道:“此事确与东荒诸国有些干系,但真正擒去贵女的,却是另有其人。”
聪君子目光一冷。道:“说出此辈来历。”
懈青衣道:“君子可还记得,前月天开裂隙,有一大鱼至我界中?便是这些天外来人囚押了贵女。”
聪君子皱起眉头道:“天外来人?”
两月前那天地关被撞开的宏大动静,惊动四疆四域,他又怎会不知?
但能横渡虚空而来的,必不是简单之辈,他又非是族主,身边可以调用的人手也是有限,为一名下女与之对上,似乎有些不值得。
懈青衣看出他的迟疑,稍稍向前一步,道:“白羽郎,在下此次前来,除了为替姝贵女求援,还另有一桩紧要之事。”
“另有紧要之事?”聪君子看他一眼,道:“你说来听听。”
懈青衣道:“在下探得清楚,那些天外来人正与东荒诸国合议,要设法攻打贵部,为怕走漏消息,这才把掖扬贵女捉了起来。”
九洲修士对进攻寒玉海州,并无任何遮掩,他冒充使者在补天阵图内待了数日,自然也是探听到了一些风声,不过详情也不得而知,是以又加上了一些自己臆测和推断。
聪君子却是不信,哈哈一笑,道:“何其可笑,东荒地6与寒玉海舟相距极遥,途中有无数妖部,东荒诸国能有多少大玄士,若无伯都大城,怕是还未到得此处,便就折亡在半途之上了。”
懈青衣道:“白羽君有所不知,那些天外来人有一神物,可载百万人于天中飞遁,想这便是其等倚仗了。”
聪君子神情一凝,对方能从天外破界而来,那横渡两域,当也不是什么难事,他疑声道:“你此言当真?”
懈青衣道:“在下不过一介荒野,又怎敢有所欺瞒。”
聪君子神色不停变幻,只是东荒百国,他不会放在眼里,但谁知那些天外来人有些什么手段,想了许久之后,他一指懈青衣,道:“把此人看住了!”
左右齐声应是。
聪君子一拉缰索,那飞车一转,便飞空驰走,看其所往方向,正是蔽白山最高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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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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