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观?”
高晟图眼神微动,若这是他所知道的那个还真观,那么演教如今无疑已是十分接近山海界了。
这是个好消息。
但是诸天万界之中,修道宗门甚多,有相同称名的宗门也是不少。
而且此人报上宗门时,所用言语与九洲乃至山海皆不相同,而更靠近这里几处界天的说话习惯。不过即便是真的,这事也可容后再做确认,自己教众被人当面杀死,这必须先问个清楚。
他道:“你为何要杀戮我门下弟子?”
尹商道:“方才那人身上被魔头侵染,已算不得贵教弟子了。”说到这里,他怕场中诸人不明白魔头为何物,是以又稍加解释了一下。
目前演教所占据的界天都是灵机微弱,还不足以诞生出魔头,所以在场多数演教长老从来没有见过这等东西,可见其所言倒并不像是凭空编造,故对此也是半信半疑。
高晟图是知道魔头的,也知道这些东西的危害,山海界灵门六宗就是负责镇压魔物的,灵机兴盛之地有这些东西倒也不奇怪。
在两界关门开启之前,他曾觉得有些不安,这等感应不会凭空生出,说不定就是来自于魔头。
有一名长老喝道:“你又如何证明这些?”
尹商道:“那魔头已被我雷击之术打灭,所有浊阴之气俱被扫清,恐是无法证明了。”
那名长老凑到高晟图身侧,道:“掌教,此人空口白话,叫我等实在难以相信,不妨先擒拿起来。”
高晟图摇头道:“不用这般麻烦。”他对着尹商言道:“你既自称是还真观弟子,那么该是有证明自家来历的牌符,可否给我一观?”
尹商很是意外的看了高晟图一眼,没想到在这等灵机微弱的天地中还有人知道这等事。
说实话来至此间后,并没有怎么看得起此间之人,要不然至少也会先行说明情形,而不是不顾一切先行下手了。
不过他自认处理没有问题,魔头这东西,一个不小心,可可能会窜入到其余生灵身躯之中,及时剿灭总归是的。
此刻他伸手入袖,拿出一枚牌符,对着前方一晃。
高晟图看有一眼,上面用的乃是九洲文字书写的“还真观”三字,角落之上还刻有名姓,无疑可以确认其身份了,他略一沉吟,一挥手,开得禁制,道:“你等在此守护阵法,我进去与他一谈。”
众长老都是有些紧张,“掌教?”
高晟图道:“我自有分寸。”
他走入阵中,来至那还真观弟子面前,打一个稽首,道:“道友有礼了,我是此间演教掌教高晟图。”
尹商还得一礼,道:“原来是高掌教。”
高晟图道:“道友自称是还真观弟子,可是对面那界天之中立有还真观分宗么?”
尹商看了看他,好奇道:“高掌教以往莫非与我还真观同道打过交道?”
高晟图并没有说自己出身山海界,作为一门教派的掌教,他不会轻易泄露自身来历,只是道:“我虽不曾见过还真观道友,但是以往曾与几位山海界同道有过往来,听说过贵派的名头。”
尹商恍然,他倒未曾怀疑此事,而今虽是道法断绝,可是山海界还是有不少宗门仍是保持向外扩张的,高晟图遇到几人倒也不奇怪。
高晟图道:“我向道友请教一事,对面界天之中而今是何情形?”
尹商道:“此界之中,因为魔头肆虐,原先修道人多是死绝,我观中长老听得这里魔头祸乱世间,这才带领我等前往那处诛魔。”
高晟图问道:“我曾派遣千余名弟子去往对面,却不知道友可曾见得?”
尹商摇头道:“魔头以人心思欲为食,常常会从寄主亲近之人下手,我还真观攻入那处界天时,那里几乎全是被魔头附身之人……”
他虽没有再说下去,高晟图却是明白其意,他也是叹了一口气,道:“对面那一处天地之中的魔头可已是被贵派全数剿灭了?”
尹商自信言道:“不敢说全数,但地表之上当已是无有了,只是这等魔头,只要浊阴灵机存在,那就不会断绝,日后还是会现身的。”
高晟图想了一想,演教教众虽在道法修持上有长处,可平时完全是以法力对敌,在神通道术上很是欠缺,运用之法都是教众自行摸索出来的,只是对上修道人还好,要是遇见这等魔头,那恐怕无有手段克制。
他虽然功行较其余教众较高,可也同样没有这个能耐,而既然这回得知了此事,那么一定要设法找寻一个克制之法。
他道:“尹道友难得来此,可否多留几日,我有许多问题还要请教。
尹商道:“不敢,那就打扰贵教了。”
下来半月之内,高晟图好生招待了尹商,并时不时会询问一些问题,后者对于可以回答的事都是不吝告知。
高晟图有一次试问克制魔头之法可否交流,尹商直言此是还真观秘术,无法外传,故是他下来也是不再提及,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从尹商身上他至少知道了通过哪几处两界关门可以回去山海界。
又是几日后,高晟图将尹商送走,随后找来教中长老,商量如何对付魔头一事。
有长老道:“那还真观不是专以剿杀魔头的宗派么,莫如请他们来此建立分宗……”
他话还未曾说完,就遭受了其余长老的激烈反对,言称我演教之地,怎可容许外派驻留?
高晟图也同样不认可,道:“未来敌手众多,不止魔头一种,岂能事事求人?”
下来众长老你一言,我一语,出了不少主意,但都不能解决根本。
高晟图见得如此,便挥退众人,来至后端供奉教祖牌位之地,对着案上一拜,心中将此刻困境说出,然而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不由一叹,这些东西看来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只是正要离开之时,却见上方一道灵光降下,殿内凭空显出一副图形,无数星点在上晃动不已。
“这是……”
他无端感觉到,其中某一个星点应该就是自己所在界天,而另外那些,应该就是其余演教教派存在之地了,其中光华明亮的,该当就是灵盛之地,而光华黯淡的,无疑就是灵机微弱之所。
他心中不由一动,在那等灵机兴盛之地,演教教众既然能够存身下来,那说不定就有与魔头对抗的本事,自己想从他派讨教得制魔秘术恐怕没什么希望,但若彼此都是修习同一道法的同道,那无疑好交流许多。
他顿时明白,教祖这是要他去找寻其他地界的演教教派,于是对着供奉牌位拜了一拜,道:“多谢教祖指点,弟子知晓该如何做了。”
张衍任凭演教在下界扩张,自己则是不停消杀异力。
很快又是几载过去,那些可以对付的异力差不多已是被他扫除干净了,剩下的就是那些大德异力了。
这些伟力很难真正除尽,他早前便就推算过,由于某一个阻碍,哪怕是将所有人都是挪出布须天,再将布须天化为混沌都没有用处。
他曾有过设想,若是实在无法,那便将别处造化之地的伟力调用过来,将之压制下去,哪怕只一瞬,自己也能借此空隙去窥望布须天内所蕴藏的真正大道至理。
可当他现在真正到了这一步,却发现自己或许并不需要当真如此做,而是可以尝试着绕开。
随着道法精进,他渐渐发现了一些以往不曾发现的东西。
他曾经以为,季庄道人能够断绝道法,是造化宝莲之力直接侵略入布须天中的,可现在看来却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应该是绕开了布须天伟力,直接落于生灵之上。
这也难怪布须天伟力对此毫无反应,并非布须天势弱一筹,而是两者之力从来不曾有过真正交汇,可实际上造化宝莲之力是可以与造化伟力进行碰撞的,这里其实是季庄道人有意识地使得这股力量产生了这等变化。
故是他认为,这里关键,就是在于一个“用”字,自己若是继续这般参悟下去,而不是设法做出某种改变,那说不定始终无法触及到那真正妙理。
要让布须天伟力为自己所用,就要让这份伟力在自己意识之下产生改换,而不是自己去主动适应这等力量。
一念至此,前方恍若又有一扇门户打开。
自然,这是他先是将布须天阴面阳面之力结合到了一处,又逐渐驱逐了异力,使得自身法力与布须天伟力相互之间十分之融洽,这才能触及这一点,放在此前,便算想到也无有可能做到。
有了前行方向,他当即便尝试了起来,可是很快遇到了阻碍。
若是单单调用布须天伟力,那念转之间就可做到,可若要此力按照自己所愿变化,那就不是容易之事了,每每意念起来,便感觉无比滞涩,感觉自己是在与之对抗。
让布须天伟力为自己所用,实际上是斩断一切旁枝末节,直接以自身意愿去生成自身所需要的结果。
以炼神之能,万事万物都可随意塑就,可是面对布须天这个更高层次的力量显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做成,若是某一日他能够完全凭心意扭转布须天伟力,那也就意味着功成了。
至于现在,他不过只是掀动了其中一角而已。
可是身为御主,一旦打开了这个缺口,那就可以持续扩大成果,下来他只要不断朝此方向使力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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