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
数日之后,昂星派一行人到得昙兰山上,并在下来一月之中,陆续与十多个旁门宗派修士相汇合。
西空绝域的旁门自然不止这么些,上千没有,数百总是有的,不过有资格参与斗法盛会的宗派大多数都是到了,还有一些不是相距极遥,就是地处偏僻,无法赶来,只能自行前往了。
十来天后,诸派聚齐,便就再度启程。
众人此回并没有借由转挪大阵,因为诸派前往比斗路上也要顺手清剿妖魔异类,顺便给一些经验不足的弟子提前练练手。
如今修道人占据的地界虽多,可除了有洞天真人坐镇的大派,小宗小派也只能囊括山门周围一圈,管不到太远之地,荒原野地之中的妖魔异类数目依旧不少。
江名堂乘坐在飞舟之中,此时却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往远处观望。
他在梦中曾是见得,这路途中有一位元婴修士带着弟子前来投奔,其自称散修,也是去参与斗法盛会的,诸派长老因见其功行高深,气机又正,故是带了其人一起上路。
可他知道,此人其实是还真观的一名长老,因为旁门中人往往做事无有顾忌,还往往与邪祟魔头沾边,所以还真观受得各大派所托,派遣弟子门人出外巡查,力求在比斗之前尽量杜绝此事。
江名堂认为,还真观可是有凡蜕上真坐镇的,想要摆弄其门下可没那么容易,所以若是这一位果然出现,那么梦中之事八成就是真的了。
而在忐忑与期待之中等了几日后,他果是见得这一位出现,而且无论是现身时辰,还是身形样貌及所用借口,都是与梦中一般无二。
到了此时,他也彻底放松下来,好似卸下了什么负担,开始想着怎么利用此事来为自己谋利。
本来他并没有想着现在去接触这一位,因为害怕一不小心改换了梦中记忆的未来。可现在想了想,只要谨慎些,应该不会对不知多少万里之外斗法盛会产生影响。
他仔细想了下来,觉得有一处可以做一做文章。
这位化名刘半岸的还真观长老擅长制炼镇魔符签,威力奇宏,这可不单单是能用来对付魔头的,用在同辈身上也一样有用,假设能和他门下弟子攀上交情,不定可以用宝药换得一些来,那说不定自己在斗法盛会上能比梦中做得更好。
打定主意后,他便开始了动作。因为提前知晓这位长老门下弟子的性情爱好,所以在做了一番周密安排后,不过几日之间,就与其人熟络了起来。
而在此后行程内,两人屡屡合作,剿杀妖魔异类。江名堂在睡梦之中得来的经验见识这时却是派上了用场,尽管功行略差,可他对敌之时,每每切中要害,并能找准敌人破绽,曾数度解救那一位还真观弟子于危难之中,令后者甚为感激,直把他视作了知己好友。
江名堂最初用心的确很是功利,可却觉得这一位豪气大度,也的确是可交之人,所以到了后来,倒是逐渐淡忘了本来心思,再也未提那符签此事。
诸派即便有飞舟相助,也是在途中行走了足足一年有余,方才到得西空绝域边缘。
不过到了这里,已是可用转挪大阵了,不然是过不去乱磁天堑的,且无论是东荒地陆还是北天寒渊,也都无需他们去扫荡异类。
那名还真观弟子这时找上了江名堂,道:“江道友,到此我等当就分开了,我需与随老师向门中一位长老复命。”
接触一年多来,他早已不再对江名堂隐瞒自己身份,况且到了这里,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
江名堂郑重一拱手,道:“望能在斗法盛会上见得许道兄。”
许性修士哈哈一笑,抬手还了一礼,道:“好,我等便说定了。”他随后扔过来一个符囊,道:“一点小物什,道友或许有用。”
江名堂看也不看,就收入了袖中,再是一拱手,就目送其遁光离去。随后转回身,便随同师门之人上了那转挪法坛,只是一瞬之间,就觉得周围天地倏尔一变,却已是到了另一处地界之上。
这时有一名昂星长老指着上方言道:“诸位请看,那就是补天阵图所在了。”
江名堂抬头看去,见云中有一座座华伟宫阙,宛如天城,却是与梦中所见不觉重合起来。
听闻这阵图本是各大派聚议之所,只是考虑此次斗法除了山海各派之外,还有不少天外宗派到来,所以特意将这处拿了出来,作为诸派驻留所在。
便在这时,忽见有密密麻麻背生双翼的蛟龙越渡天穹,朝那处飞去,看去蔚为壮观。
旁处有弟子惊呼道:“是罗隆殿之人,不想他们也来了,要胜此派弟子可是不易。”
要说旁门宗派,整个山海界最为强盛只有两家。
一个是东荒一位仰慕气道的大玄士所立的百成观,还有一个,乃是南罗百洲的妖修所立罗隆殿,不过门中功行高深的都是习练力道的异类妖修。
有弟子羡慕言道:“听闻这些大派在补天宫中都有单独驻地,也不知我昂星宗何时也能忝列一席。”
江名堂心中无来由多了一股豪情,道:“会有这么一日的,此次斗法盛会,就要叫诸派同道知晓我昂星派的名头!”
溟沧派,浮游天宫,上极殿。
齐云天正听着弟子关瀛岳的禀报,近来有不少天外修士入界,除了一些有来历背景的大修士,好多人并不知晓来自何处,而溟沧派作为山海界内势力最盛的宗派,自有回护监察之责。
虽多数外来修士慑于溟沧派威名,都是遵照界中规矩行事,可总有一些不识好歹之人,遇到这些人,不管你是什么来历,都是立时镇压下去。
山海界虽无渡觉修士,可却有伯白、伯玄二君在上,真阳之下,无人可以抵挡,几番下来,也就没有人再跳出来了。
齐云天待听闻禀报之后,就令关瀛岳退下去,只是过了片刻,见其站着未动,他道:“还有什么事?
关瀛岳一个躬身,道:“师父,弟子听得门中有言,多位真人在坐观之时,发现近来灵机有异,不过倒不像是减衰,而似有抬升之势。”
齐云天道:“那你认为如何?”
关瀛岳道:“这气机现在还只是酝酿未发,只是愈来愈是兴盛,这本是好事,但此前却没有半点先兆,很是有异,弟子与几位界外道友交通了一番,发现不止是我山海界,其他界天也都是如此,许是这里别有蹊跷。”
齐云天道:“此事为师知晓了,你不必去管这些,只要抓住这时机修持就可,不管气机未来如何变化,自有宗门遮挡。”
关瀛岳听了此言,恭声称是,没再继续说下去,他明白自家师长这句话的意思,溟沧派只要这方世宇之中有那一位在上面坐镇,那就不怕出得任何漏子。
还真观中,紫枝山前,张蓁带着两名门中长老正招呼一位来自青碧宫同道。
此人名唤朝海,亦是一位凡蜕修士,此来亦是带着弟子前来论法比斗,顺便在山海界中游历,到了灌云洲后,便先来拜访这里地主还真观。
朝海道人感叹道:“山海界果是一处好地界,这灵机丰盛之处,比我青华天都是不弱。”心中则是暗暗道:“得太上眷顾之地,果是不同,这灵机何止不弱,都快比得上昆始洲陆了。”
张蓁主持还真观门庭之后,还未曾去过他界,道:“青华天听闻也是元尊治所,只是遗憾未能一睹胜景。”
朝海真人笑了起来,道:“青华天实则无甚好言,整肃严谨,枯燥无味,说起来,贫道出来之前,倒是闻得一桩趣事。”
张蓁道:“长老说是趣事,想来值得一闻。”
朝海真人道:“某日间,有一名寻常散修言称,自己乃是某一位大能转世,并还寻到了那位大能所在宗门之中。”
张蓁心思一转,修士要开得前身识忆,那至少要有真阳手段,不过自觉识忆之事也不见得定然未有,这大多都是修士转生之前所做布置,且也算不上真正觉醒,只是另以手段灌输进去而已。
不过她没有立刻下判断,朝海真人既然将此事拿了出来说,那么真实情况应当没有那么简单。
朝海真人继续说道:“可是有趣的是,这位大能转世之身,早早就被弟子接入了门中。
他说到这里,在此作陪的两名长老也是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那宗门觉得此事大有古怪,很是重视,当即派遣人手过来查证,发现那位大能弟子并无弄错,那位大能转世之身的确早已到了山门之中。”
朝海真人嘿了一声,“到了这里事情看去已是水落石出,可偏偏那散修对这位大能昔年所做之事如数家珍,而且其中有些明显是阴私之事,唯有当事人才是知晓,连那位大能弟子也并不清楚。尤其是知晓种种修炼功法乃至秘诀,连至亲心腹都无从得知,这绝非是一个冒认之人可以说得出来的。
张蓁略作思忖,随后那清亮眸光望了过来,道:“此事贵方可有论断?”
朝海道人当年曾有幸见过张衍一面,此刻看着张蓁与之极为相似的眉眼,心头不自觉一跳,定了定神,才道:“暂无结果。
张蓁秀眸一转,道:“道友今次特意在我面前说及此事,想来是要借我之口,将此事送到我兄长那处,而且此事当是不止一桩,未知我说的对也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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