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中国大军已经上路,正向京都进发,不由扼腕——早知强援将至,在皇宫守卫问题上,我就该强硬起来!对于自己的“软弱”,德川庆喜不由大为懊悔。
虽然说只让出了一个乾门,但相当于失去了对整个皇宫的控制,因为倒幕派的物资、人员出入皇宫,只要不想让幕府看见的,都可以通过乾门——甚至包括天皇本人。
小栗忠顺倒是劝解庆喜大人,说让出乾门,其时、其势不得不为,不必再做无益之追悔。关键是接下来的棋不能走错。
他向进言:
一,要把精力放在京都,而不是江户。“大奥”里面的那两个寡妇,就算能添点乱,但绝对翻不了天。换一个人接将军的位子,莫说幕臣们不能答应,中国人也不会干。
二,要向倒幕派发动猛烈的舆论攻势。就说孝明帝为宫内近侍和外廷奸党合谋弑杀,天人共愤,中国大军扶顺除逆,进京助幕府“清君侧”——在这种压力下,不怕倒幕派不自乱阵脚。
抚掌称善,依计而行。
倒幕派果然乱了阵脚。
首先是。
是倒幕派,但萨摩倒幕,与热血的长州不同,和“理想、信念”毫无关系,完全处于利益考量。需要的话,萨摩藩也可以瞬间变脸,同自己厌恶的幕府携手,对倒幕的同志狠下杀手——这种事,萨摩藩干过不止一次了。
分析的对。覆亡在即。确实生出“唇亡齿寒”的危机感;但萨摩藩最终倒向倒幕派。参与皇宫守卫权的争夺,却不是因为桂小五郎和的口才好,而是掌握藩政的做出了这样一个判断:中国人不会介入京都的皇权之争。
中国人在长州的军事行动,一直给人“慎重”甚至“保守”的印象,似乎“处处留有余地”。
你看:进占马关之后,迟迟没有向山口进军;进占山口之后,更是暂时停止了一切军事行动,并不乘胜追击。对长州残余势力斩尽杀绝。那位关贝子,很像是对的“奉献版籍”动了心了呢。
这位关贝子,对长州豪商下手虽狠,但毕竟是长州人意图刺杀他在先,须怪人家不得。中国和日本的政治习惯不同,在暗杀和处置暗杀上面,远不如日本那么“随意”、“宽容”——这一点,等人是知道的。
对扯旗放炮的尚且如此,又怎会进入京都,深深介入日本的皇权之争呢?
以为。中国对日本的政策,和英国人仿佛。是一种“有限干涉”,目的是在日本维持“力量的平衡”,不使一方彻底压倒另一方。
的判断,不能说错。如果关卓凡不是一个穿越者的话,对日本的认识不包括原时空二十世纪的经验,那么,他确实会如大久保利通所认为的,只对日本实施“有限干涉”,努力在日本保持“力量的平衡”。
可是,关卓凡是自穿越而来。
关卓凡要如何对付和处置日本,、、,这班十九世纪的天才人物,是再也想象不出来的。
认为,只取皇宫一隅,而战斗并未在皇宫范围内发生,应该会在中国人的容忍范畴之内。这次行动如果成功,可以大幅增加萨摩藩在政局中的影响力,也算是对日本当前的局势进行适度的“再平衡”。
所以,干!
没想到,中国人不但向京都派兵了,而且,算算时间,这支部队应该是在“乾门之变”前就上路了——中国人想干什么?!
不需要幕府大肆宣扬中国大军的兵威,有自己的渠道了解实情。再说中国人大张旗鼓地沿山阳道进军,本来也没有的意思。萨摩藩很快便掌握了这支中国部队的军力:三千五百至四千兵力,包括成建制的骑兵;五十至六十门新式大炮。
对于京都的的军力来说,这是压倒性的力量。而且,萨摩藩的要人们清楚地知道,这支中国部队非幕府可比,拥有的,绝不仅仅是数量上的优势。
所以,无论如何,不能和中国人在京都发生武装冲突。
中国人跑到京都来,肯定不是来做调解人和仲裁人的。幕府大声嚷嚷着中国大军一到,就要“清君侧”——不能把这个当成虚张声势。
殷鉴不远,不能重蹈的覆辙!
所以,和商量之后,决定:不趟这滩浑水了。
府向朝廷上书,请辞守卫皇宫乾门之职,“煌煌钦命,虽武门之誉莫过于此。无奈小藩兵甲疲惫,力不能支,若贻误王事,百死难赎……”
奏章拜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本来就对赤膊上阵持保留意见,只不过拗不过罢了。小松家世代为萨摩岛津家重臣,眼睛里只有藩主,没有天皇。大久保利通心心念念的“皇室兴废”,关俺们小松家什么事?
但这道奏章,却让非常痛苦。他素有“勤王”之志,如此风雨飘摇之际,弃皇室而去,不能不叫他异常内疚。可是,形势比人强,他身为士,见知于藩主父子,首先要做的,是保全萨摩藩。再说,萨摩藩若不抽身而退,只会徒然做了倒幕派的陪葬,于大局并无补益。
收到的上书,倒幕派公卿,、中山忠能、中御门经之等人大惊失色。新帝一登基,他们便大肆动作,最重要的底气还是来自萨摩藩的武力,现在萨摩藩要毁约“下船”,如何是好?
和、会面,激愤大骂,声称若真的“半途而逃”,就是“天下公贼”,“长州志士必取贼子首级”,“我杀不成,难道还杀不成大久保和小松吗?”。
这还真不是白吓唬人。和,不能够像那样重重护卫,而以之能,若处心积虑,没有理由刺杀不了一两个藩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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