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澜生此刻正怒火中烧,这两天发生的一切,似乎什么事情都在违背他的意愿。
不管是皇天门的变故,还是原本他最大王牌的禁军,还是皇宫内所发生的一切。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李玉成落在他的手中。
这也让他有继续下去的勇气与决心。
至少自己还没输,李玉成还在自己的手中,那么自己就不会输。
自己随时都可以杀了李玉成!
当然了,李澜生很清楚自己的父皇,如果老皇帝真的决心铲除他,那就绝对不会在意一个皇子,哪怕在这之前他亲口承诺让李玉成继承皇位。
同时,韩仁也在再三保证,老皇帝未必就回的来。
这天下能治好老皇帝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人,并且这几个人都不在京城。
即便老皇帝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救出去,可是这也不代表老皇帝就真的可以安然无恙的回来。
同时,韩仁也给他分析了目前的局势。
就算退一万步,老皇帝苏醒了,可是大皇子也已经将整个京城大大小小的部门都控制住,老皇帝就算回来,也只是自投罗网。
如果老皇帝要想除掉李澜生,最近的地方也要在邻洲搬救兵。
也就是说,最少要二十天左右的来回路程。
在这之前,李澜生已经登基了,到时候老皇帝又是否能搬的来救兵还是两码事。
所以在局势上,李澜生还是占据了主动的。
至少……至少韩仁是这么说的。
“殿下。不好了。”
李澜生已经数不清楚,自己这是第几次听到这个声音了。
李澜生看着韩仁急匆匆的跑进来。看到韩仁那可怖的脸色,他的心头咯噔一下。
韩仁很少会露出这种表情,即便是老皇帝失踪的时候,他也没表现的如此慌乱与不知所措。
韩仁可是一直都是以稳重著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够让他慌成这个样子。
“殿下……内务府回报……”
“回报什么?”李澜生皱起眉头,凝视着韩仁,他现在最怕的就是韩仁又说出什么不利的消息。
只是。韩仁所带来的消息,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国库失窃……今年刚收上来的十亿两白银全都遭窃……”
李澜生整个人都跳起来,一把抓住韩仁:“什么!?”
“国库失窃……十亿两白银遭盗。”韩仁竭尽所有的气力吼道。
李澜生却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国库失窃!
这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雳,劈在他的脑门上一样。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国库可是有一万精兵把守的,怎么可能失窃?谁能搬得走那么多的银子?”李澜生抓着韩仁吼叫道:“把冯御给我叫来!一定是他监守自盗!一定是这样……”
“殿下……冯御自尽了……”韩仁悲泣的叫道。
“给我抄了他全家!”
韩仁的心情无法言喻,这一系列的变故。实在是让他应接不暇。
毫无疑问,这肯定又是李玉成布置的手段。
“殿下,现在不是追究谁的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应该想着,怎么度过难关,怎么把银子找回来。”韩仁安抚的说道。
不过他也很清楚。如果不把银子找回来,不管李澜生是否能当的上皇帝,都要倒霉。
当然了,前提是李澜生得有钱办登基大典才行。
这国库的银子做什么的?
军饷要银子,官员衙门的薪金。地方灾害都需要国库拨款,就连举办一些庆典都要国库掏钱。
不要以为皇帝就不要钱。恰恰相反,皇帝要用钱的地方,比任何人都多,而且开销也大。
甚至是皇宫大院内的那些人,都要国库里掏钱养着。
“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那十亿白银,这么大一笔银子,整个京城没有人能藏的住,也不可能运的出城,给我搜!给我搜!!”
“殿下……殿下,不要激动……”韩仁连忙安抚道:“对方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银子运出国库,那就一定有办法掩人耳目,我们上次搜捕三皇子,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这次绝对不能再进行全城搜捕了,更不能将这件事传出去。”
李澜生心头一紧,连忙道:“对对对,这件事绝对不能传出去……不然……不然孤王便再无翻身之力了。”
“不过我们也不是没办法。”韩仁眯起眼睛道。
“哦?你有办法找回那十亿两白银?”
“殿下忘记了?三殿下还在我们的手中,我们可以逼三殿下的党羽,让他以银子换三殿下。”韩仁严肃的说道:“想必对方是不会拒绝的吧。”
“拿李玉成换银子?”李澜生的脸色又犹豫起来,李玉成可是他的心腹大患,如今好不容易抓来,怎能轻易的放掉?
“殿下,事有轻重缓急,如今可不能再犹豫了。”韩仁催促道。
“好……好吧。”李澜生艰难的点了点头,对他来说,这不是个愉快的决定。
不过在分析了目前的局势后,他也没有更多的选择,相比起如果找不回银子所引发的局面,他宁可接受这个办法。
毕竟,一旦这十亿两银子找不回来了,哪怕他坐在那皇位上,也坐不了多久。
便在这时候,一个亲信走了进来:“殿下,刚才外面有人送一封信进来,说是要殿下亲自过目。”
李澜生接过信封,信封上没有落款人,打开信奉拿出信纸,上面只是寥寥几个字。
“银子我拿走了。李玉成你留着。”
李澜生和韩仁的瞠目结舌的看着这封信上的字,错愕……完完全全的错愕。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那些偷走银子的人。不是应该主动的寻求交换的可能吗?
怎么他们都还没做出最后的决定,对方就先拒绝了?
李澜生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可是韩仁的目光却阴晴不定。
韩仁看到的不只是信的内容,他看到的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在他还在与李澜生商议的时候,对方便已经先一步猜到了他们的想法。
这是一个可怕至极的对手!
韩仁突然抬起头,对那亲信问道:“是什么人送来的书信?”
“一个孩子。”
“孩子?”韩仁皱了皱眉头,手段果然老练,根本就不给自己抓住把柄的机会。直接找一个小孩送信,自己就算抓到那小孩,恐怕也问不出什么名堂。
“韩仁,现在怎么办?”李澜生焦急的看着韩仁。
韩仁叹了口气,李澜生什么都好,就是一着急,就开始不知所措。
“殿下。对方恐怕不是三皇子的党羽那么简单,很有可能只是他的合作伙伴,甚至连伙伴都算不上,就像燎王与殿下的关系一样,互相利用。”韩仁推测道:“如今我们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李澜生不解的看着韩仁。
“如果银子找不回来了,我们就需要有应急的办法。这十亿两银子虽多,可是这京城之中的富户不少,未必就凑不出十亿两银子来,而且殿下手头也不是没有应急的钱,几千万两还是拨的出来的。”
“好好……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殿下。我先出去探探风声,迟些再向您汇报情况。”
韩仁带着复杂的心情出了府。他一直在想,与李玉成合作的到底是什么人。
对方可以不顾李玉成的生死,那就意味着对方的身份不低。
而且能够犯下如此滔天大案的人,在京城中,势力肯定不小。
韩仁显然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思维误区中,而这一切的根源,都要从那封信开始的。
对白晨来说,李玉成当然很重要,至少他现在不能死。
不过为了给李澜生制造更大的麻烦,这银子肯定是不能还的。
当然了,更主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白晨还不想让李玉成出来。
韩仁一路摸到了京城的大粮商范家府邸外,却发现一队衙役在范府进进出出。
不多时,韩仁便看到范有金被衙役压了出来。
“怎么回事?”韩仁走上前去,因为他的腰间挂着大皇子的金牌。
衙役很快就认出了韩仁的身份,不过还不等这衙役开口,范有金就大喊着:“大人救我啊……大人救我啊……我是被陷害的……我是被陷害的。”
韩仁询问的目光落在衙役的身上,范有金可是李澜生的金主之一。
“大人,范有金恶意屯积粮草,哄抬粮价,已经被抄家了。”衙役回答道,不过语气还是略显谦卑。
韩仁皱起眉头,怎么会在这时候发生这档子事的?
不过他也暗骂范有金,这也太不小心了,哄抬粮价可是朝廷最不能容忍的事情,毕竟关乎民生。
当然了,如果是放到以前,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只要事先知道了情况,大皇子也是能够摆平的,毕竟范有金以往也没少孝敬大皇子。
只是,如今这家都抄了,就算大皇子把他保出来,也没什么用处。
韩仁厌恶的挥了挥手:“带下去,带下去……看着就心烦。”
韩仁没有理会范有金杀猪一般的祈求声,只是心中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哄抬粮价是大罪,范有金以前也做过那么几回,不过都是事先走过关系,和相关的府衙打过招呼的,这次怎么就这么不小心。
韩仁拉了一个人过来问情况,这才知道,范有金最近收购了一大批的粮食,却压着货不脱手,范有金可是京城最上级的粮商,他面对的不是普通的百姓,而是全京城的下级粮商。
本来这也没什么,拖个几天,下级粮商的店面缺粮了,肯定要有一些涨幅。
可是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粮商一个个硬是不肯提价,结果这店中粮食一断货,百姓立刻就闹了起来。
范有金若是识相点,把粮食拿出来卖了,也没什么事。
可是偏偏死到临头了,范有金也没把粮食拿出来。
结果就有了这档子事,韩仁疑惑的看着衙役,他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那粮食呢?”
“没找到,范家府上搜遍了,他的几个粮仓也搜过了,还是没找到粮食。”
韩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显然,范有金肯定是被人坑了。
至于谁坑的,韩仁已经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