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犹豫着怎么开口的时候,一直低着头,做错了事情样子的汹炭,却反而先鼓起勇气,抬起了头,看着我。
“爸……爸爸,疼吗”
“疼嗯,不疼。”见汹炭的小手,缓缓摸到我的脖子上,在昨晚她咬的地方轻轻抚摸着,我立刻明白过来,笑着摇了摇头,心里暗暗想着。
我宁愿疼,再疼也比那种强烈的刺激要好。
“对……对不起。”摸了摸刘海遮挡着的双眼,汹炭的声音哽咽起来。
“汹炭也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会变成那个样子……变得那么奇怪,竟然对爸爸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对不起,对不起……”
很快的,那水银色的浓密刘海,就变得湿润起来,可见汹炭哭的有多厉害,她本来就是个坚强的女孩,即使是在当初群魔堡垒,过着艰苦日子的时候,我也没见她哭过过五根手指头的次数。
“为什么要道歉呢应该道歉的是我和妈妈才对。”轻抚了抚着汹炭的头,我捧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蛋抬起,正对着自己,郑重的说道。
“你很困惑是吧,为什么自己会变成那样,其实,爸爸和妈妈早就知道了,并且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的到来,这和你真正的身份有关。”
“真正的身份”忽而其来的真相。让汹炭忘记了哭泣,愣愣的看着我,目光里满是惊讶和迫切。
“是的,真正的身份,这个说来话长了,来,让爸爸坐着,然后……嘿！”
我爬上汹炭的床。靠坐在床头上,然后把汹炭抱起来放在大腿上,将她轻轻搂在怀里,以一副父母抱着孩子讲故事的姿态,缓缓说起了汹炭的身世。
从我们刚刚遇到她开始,又简单的。重新的说了一遍,把为了挽救她,而在她的身体里面刻入了两个魔法阵,到她因为痛苦蠕虫,被我亲手杀死,冰封在冰棺里面,然后,我和黄段子侍女通过调查,终于得知了她的夜魔身份。
直到最后复活。然后知道夜魔血脉要提前苏醒,而做好准备,全部全部,都借着这个机会,说了出来。
或许,汹炭一时接受不了那么庞大,那么惊人的信息,但是,以她比同龄孩子远要成熟的心性。我想。这次的机会并不算早,只要给时间。汹炭一定可以接受得了。
当然,关于夜魔一族的信息,我只告诉了她夜魔以吸血为食,可没有说太多,那些东西可不是现在的汹炭能够理解和接受的。
“我……我……”果然,乍然间听到那么多骇人的信息,汹炭完全懵了,软软的趴在怀里,一动也不会动,如同失了魂,丢了魄。
我只是静静的摸着她的头,轻拍着她的后背,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给予足够多的温暖和勇气,接受这些事实。
汹炭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经历过如此多艰难困苦的她,又岂会被这些事情所打击到呢她很快就回过神来,抬起头,仰望着我。
“汹炭……不是人类”
“嗯,没错,汹炭并不是人类。”我重重的了头。
“是夜魔”
“嗯。”
“……”
“怎么了有什么心里话,可不许瞒着爸爸哦。”
“汹炭,很害怕……”
“为什么要害怕呢”
“因为……不是人类,和爸爸不一样。”
“这有什么好害怕的呢。”我哂然一笑,摸着汹炭的头微微用力,在她的头上揉了揉。
“笨蛋,你看妈妈不也不是人类吗妈妈是精灵。”
“精灵……也比夜魔好。”汹炭低着头,喃喃道。
“为什么呢”
“夜魔……要吸血,而且还会变成那样的性格,说那样的话,邪恶,不是好孩子。”
“的确性格变化有大,但是爸爸无所谓哦。”
捧着汹炭的脸蛋,我认真的,直视着她的眼睛的说道。
“无论汹炭是什么种族,都是我的宝贝女儿,这一是绝对不会改变的,再说,说不定呀,汹炭现在可是整个暗黑大6最后一个夜魔了,这可是独一无二的身份,能够成为这样的汹炭的父亲,爸爸感到十分自豪呢。”
“真……真的”
“当然了,难道汹炭认为爸爸会骗你吗爸爸对你的爱,都是假的吗”我露出难过的神色。
“当然不是,爸爸爱着汹炭,汹炭也爱着爸爸。”汹炭连忙摇头否认,并且双手抱上来,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
这小宝贝,什么时候学会这一招了。
我笑着捏了捏汹炭的柔软脸蛋,继续说道:“你看卡洁儿,不也是非人类吗还有你的露西亚阿姨,莱娜姐姐,还有……呃,爸爸我。”
“爸爸也不是”汹炭睁大眼睛。
“不清楚,说不定也不是哦。”我有些复杂的笑了笑:“你看,爸爸又能变成狼妖,又能变成布偶熊什么的。”
“那是爸爸的德鲁伊技能。”汹炭立刻回答道,看来这段时间,她跟黄段子侍女学的到是蛮多的。
“其他德鲁伊可不会变成这样。”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我说道。
“好了,爸爸是不是人类都不要紧,反正你的妈妈,还有维拉丝妈妈她们,也不会因为我的身份嫌弃我,说那么多,只是为了告诉汹炭,无论汹炭是什么种族。我们这个家,都绝对会成为你的容身之所,绝对没有人会因为你的身份,用异样的目光看待你,知道吗”
“嗯。”
没有白费我的一番口舌,汹炭的神色放松了很多,虽然多少还有些无法释怀自己非人类的身份,毕竟她可是以人类身份活了十年左右。思想已经根深蒂固,忽然有一天被这样告诉,换成是谁也没法立刻接受,这是人之常情。
要是汹炭立刻就释然了,身为父亲的我,反而要担心她的神经是不是过于粗大了。
“接下来呢。爸爸以及妈妈,想要向汹炭郑重的道歉。”神色一肃,我向汹炭低了低头,额头敲亲昵的触在她的额头上。
“第一,关于汹炭的身份,隐瞒了汹炭那么久,对不起。第二,是那两个魔法阵,当初爸爸和妈妈擅自乱来。导致两个魔法阵以及融入到了你的灵魂之中,你的夜魔血脉提前苏醒,还有无法接受亲昵其他人,都是因为这两个魔法阵在作祟,对不起。”
将这些以前没办法说出口的心里话,一口气说出以后,我的心也似扔掉了一口大石般,觉得轻松了许多。
“没有道歉的理由。”汹炭紧紧的抵过来,不断摇头。
“爸爸是汹炭的爸爸。对吧。”
“这种说法有奇怪。爸爸当然是爸爸了。”
“爸爸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汹炭好。对吧。”
“呃……话是这样说没错。”
“那就行了,既然是为了汹炭好,为什么还要道歉呢”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笑了起来:“哎呀哎呀,真不得了,我家的宝贝女儿,口才竟然那么好,说的连爸爸也哑口无言了。”
“才……才不是。”汹炭脸红红的松开额头,低下头,不好意思的轻声嘀咕道。
“反正……也没什么,夜魔血脉苏醒也好,无法接受其他人也好,我只要有爸爸和妈妈就好了。”
“这可不行,至少维拉丝妈妈她们,你得慢慢学会接受,不然她们会很伤心的。”听到汹炭心里竟然这样想,我顿时哭笑不得,又有些担心。
“就当是帮爸爸赎罪好了,试着和其他人好好相处,可以吗”
“嗯。”犹豫了一会儿,汹炭轻轻头。
我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汹炭的性格我了解,她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去做,而不会敷衍。
“那么,我们来做一个约定吧,我听汹炭的,不会再为了这件事向汹炭道歉,但是作为交换,汹炭也不许再对我和妈妈道歉了,知道吗”
“嗯。”汹炭害羞伸出尾指,和我的尾指勾在了一起,她现在的模样娇荷爱极了,平时总是沉默而冷静,想要看到这一面可极为难得。
“还有一。”吸了一口长气,我准备和汹炭商量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汹炭,应该还记得自己的血脉苏醒以后的记忆吧。”
怀里的小小身体一颤,显然,我这句话又触及到了汹炭的痛处,她无言的了头,又似做错事情的孩子一般。
“抬起头,汹炭并没有错,当然,你的夜魔血脉也没有错,虽然性格是高傲了一,说法方式也强硬了一。”
“可是……”
“没有可是,爸爸说的话可是绝对的哦,难道你以为爸爸和你提起这些,是为了责备你吗”我尽量用着柔和的语气,安抚着现在神经尤为敏感的汹炭。
虽然汹炭刚刚经过真正身份的巨大冲击,现在说这些有赶鸭子上架的感觉,但是我觉得一口气说出来,是必须的。
“听我说,汹炭,无论是觉得自己错了,还是怎么样都好,先抬起头,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微不可查的了头,汹炭抬起头,直视着我。
“好吧,刚才的话题继续,嗯……怎么说好呢夜魔血脉苏醒后,汹炭的性格,变化实在太大了,虽然我和妈妈并不介意,但是或许其他人无法接受,汹炭也不想让维拉丝妈妈她们担心对吧。”
看着欲哭出来的汹炭,我连忙继续说道。
“所以。我们得想一个办法才行,既然汹炭能保留当时的记忆,那么,我觉得也一定能好好控制自己的夜魔血脉,控制自己的一言一行,不是吗”
“控制……”愣了愣,汹炭擦了擦眼角的泪迹,紧紧看着我。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是的,既然汹炭觉得血脉苏醒后的自己,言行不是那么好,为什么不尝试努力控制一下呢,用自己的意志去控制。”
“能……能做到吗”
“当然能,仔细想想看。汹炭以前克服过多少艰难困苦,难道还会害怕这一丁的事情”我握了握拳头,鼓励着汹炭。
事实上,我认为比较困难,至少现在如此。
平常的汹炭,和血脉苏醒后的汹炭,并不能说是人格分裂,只不过是血统和记忆的对碰与制衡,就和我所打的比方一样。一杯清水和一桶墨汁混在一起,当然是以墨汁的颜色为主。
但是,这种关系并非不能改变。
只要我们尝试着,让现在的汹炭变得强大起来,那么,她作为人类的这份回忆,也会跟着变得强大起来。
一杯清水,变成一缸清水后,和一桶墨汁混入。那就不再是墨汁一样的浓黑色了。
当然。在提升汹炭的同时,也要压制她作为夜魔一面的力量。这样才能达到一种最佳的平衡,然后,两者合二为一,变成一个全新而又熟悉的。
这是我灵光一闪,想到的最好办法。
现在的汹炭,受到以前的经历以及魔法阵的影响,性格太懦弱自卑了,不愿意接受其他人的亲近,而夜魔一面的汹炭,则是性格太强势,太高傲了,自称是莉莉斯女王,连我这个爸爸也不放在眼里。
这就好比两个极端,如果能够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互补互和的话,无论怎么想,都是朝好的方向展吧。
我越想越觉得可能,不由的喜上眉梢。
“汹炭,让我们一起加油吧！”
“嗯……加……加油！”大概是见我莫名其妙的燃烧起来,汹炭有迷惑,但还是高举着小手附和了。
“加油！”
“加油！”
“控制夜魔血脉！”
“控制夜魔血脉！”
一对傻父女,就这样不断高举着手,大声吆喝起来。
当然,有干劲归有干劲,这件事却不能急,想要让汹炭获得抗衡夜魔血脉的力量,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先,她得转职死灵法师,然后,我估计起码得有第一世界库拉斯特级别的实力,才能勉强和夜魔血脉抗衡,至于融合的话,控制还得更强一些。
这些都不是短时间能达到的事情,或许要花个十年左右的时间,是一项漫长的工作,而在这期间,我和黄段子侍女也只能狠下心,每次喂饱夜魔一面的汹炭,让她维持最基本的力量后,立刻就封印起来。
为什么是狠下心夜魔一面的汹炭,说到底也是我们的女儿不是吗一次又一次的封印自己的女儿,难道不会感到痛心吗
想到一个粗略可行的计划,我心里越坚定,恨不得现在就去找黄段子侍女,和她好好商量个中的细节。
这时候,怀里的汹炭,竜竜父的动了起来。
“怎么了”
“想看一看……”这样说着,汹炭掀开我的衣领,仔细凑上去,看着我的脖子,那里正是她昨晚咬的地方。
“不可能会有伤口的,爸爸我可是冒险者。”我哈哈笑道。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伤口,以冒险者的体质,一眨眼就能愈合了,绝对不可能留下两血痕让人看到。
“真的不疼”汹炭轻声问道,小脸离的脖子很近,呼出来的鼻息,以及说话的呵气,都打在了脖子上,有些痒痒的。
“不疼,爸爸可不是爱撒谎的人。”我郑重其事。
然后,脖子一暖,有什么软软的,柔柔的,暖暖的,滑滑的事物,在上面舔舐起来。
“啊呜~~”舔了几下,汹炭干脆的张开小嘴,含住咬的地方。
这一招,是和小幽灵学的吗
每次小幽灵咬了我的时候,也会像这样,温柔的帮我舔舐咬过的地方,当然脑袋除外,生气的时候也除外。
汹炭这算不算是博学东西,糅合南北,集大家之长